第六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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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客本來的怨聲自也是跟著安靜下來。
香獨秀對周遭氣氛異常遲鈍,在太君治低頭窘迫地離席之後,他便重新坐下來。周遭寂靜無聲,表演剛才似是已經開始了,怎麼又停了呢?他疑惑地望上。
阿多霓在高臺上也望著下面的香獨秀,不動,也不做聲。她從不說話,眼中也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但這確實是她在這大半個月中第一次久久地凝視著香獨秀。
在香獨秀茫然無辜地與之回望的時候,她眼中似是被惹起了一絲淡然的怨氣,竟然就一回身,丟下滿場的人客,拂袖而去。
她不高興了,便不演了。
眾人一時未得反應,對著那空空如也的臺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之後,自是一片嘩然。
然而,即使眾人幾乎是沖著他側目、搖頭、嘆息、議論紛紛,香獨秀依然是毫無自覺,只是疑惑,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嗎?也好,他站起身,亦離席而去。
對於香獨秀來說,阿多霓粉墨登場本就是將獨屬於自己的寶貝交出去憑白給旁人佔到便宜。不過,因為一是與慕容情有約在先,同時,他確實不是專橫霸道的人,絲毫不願意限制了對方的自由,心裡那一點點微酸的感覺也不過是浮雲而已。她愛演那便由她,若不愛演了則正中他下懷。
香獨秀起身抖抖衣袍,無事一身輕,沿著熟稔的路徑向著館主的房間慢悠悠地踱去——自然是把答應與太君治約談的事情完全給忘了。
再說太君治入薄情館要了間普通的單人客房,又吩咐了一些清粥小菜一會兒送到房裡。
他進了房剛洗了個手,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他說了聲請進,不是送飯食的小二,卻是富掌櫃親自來請,說館主知道集境天機院主大駕光臨,特意免了他的房費,擅自為他調到上房,並已吩咐設下酒菜。
集境的天機院前院主於苦境又有什麼相幹,太君治明白自己受這般禮遇,必是沾了香獨秀的光。
他心下暗嘆,香獨秀將慕容館主說得那麼不好相與,人家卻分明是連香獨秀的友人都照顧得及時周到。就算他真的態度惡劣,那八成也是被香獨秀氣到在先,集境全體人員對此都有切膚之痛。而如今,慕容館主能不株連無辜,甚至對於同出集境的人還多有照顧,更是足見通情達理、人品卓越。
太君治這樣想著,更是打定了與慕容館主一談之心,他向富長貴表達了這個意思。富長貴猜想慕容情對太君治應也是有相約的意思,便引他去見,只是說館主此時可能在休憩梳洗,可能怠慢院主片刻。
太君治自是說無妨,來得唐突`,慕容館主撥冗相見已是感激。
富長貴的腳步有些匆忙,今日館主心情不佳,皮一定得繃緊一點。誰知意外早在前頭等著他,剛走近館主房間,只聽得一聲尖嘯。
一條人影從館主的房門急退而出,一個物件也流星似的追著他的腦袋被擲出來,幸而那人身形敏捷,偏頭一閃,那樣東西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富長貴定睛一看,人正是香獨秀,而在地上粉身碎骨的是慕容情慣用茶杯,稱得上是館主的愛物之一。
富長貴一個激靈,“這是怎麼了?”
香獨秀人生到處從容,臉不紅氣不喘,指尖一挑額前碎發,仍舊是風采卓然。
對於富長貴的疑問,他用一種彷彿是在說“借過”的語氣說道,“真抱歉,我沒料到阿多霓竟會在慕容館主的房裡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