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情說,“你把我看得這麼傻嗎?”他又狠狠地捅了捅香獨秀,“你,離我遠點。”

香獨秀不退反進,說,“那麼,館主你是真把我看得那麼薄情?你與我相處了也有這些日子了,真的沒覺得開心了一些嗎?”

可能是因為靠得太近,慕容情覺得有些恍惚,這段日子哪有什麼開心,不過是時不時要為香獨秀這個愛生事的家夥而犯愁,想別的事情的時候就少了。

阿多霓故意連日獻藝,雖然場面看著熱鬧非常,其實身價卻是無形中掉了不少,什麼東西都是這樣,多了便不稀罕了。

當然慕容情本也不指著這個,他不在乎。

本來如傳說般的人物,現在蹺足可待,甚至摸上一下都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

問她價的人又捲土重來,一曲千金本來只是虛價,現在有了香獨秀這個例外,果然弄得人人都覺得,虛價也是可以坐實的,甚至連人都未嘗不可以坐實。

歷代名妓又有哪個出過這個輪回,開始時總是風光無限,怎麼拿腔拿調都可以,到了最後還不是殊途同歸,得了善終的也沒幾個。

富長貴把這些心思的人擋了一波又一波,自然沒敢向館主報告,然而慕容情早已料到會是如此。

得不到的東西才是心頭好,這個道理慕容情自己便最清楚不過。阿多霓之於眾人是如此,對香獨秀也不外如是。若真能簡單一些,便讓他得了,這事情不多時大約也就隨風散了。

這麼說起,一個月之約,已過了大半……慕容情忽然想起這個,便愈發覺得犯愁。

“看來館主竟是真的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嗎,”香獨秀語氣中難免一絲失意,不過很快又恢複過來,“這對鳥,我便送給慕容館主了,反正你時常與阿多霓見面,你不玩的時候便給她,你玩膩了便送她,用不到告訴她是我買的就是了。不是出自我這裡,也不算破壞約定了吧。”

慕容情現在心思不在上面,說了句,那就謝過香公子了。

香獨秀起身向外,時候不早,就要去佔位了。

慕容情道,公子自便。

香獨秀卻忽然回頭,笑得有些得意道,“還有十日。”

慕容情知道他算著日子的,香獨秀說,“館主也該做些準備,時候到了人便是我的。”

慕容情陰鬱地看著他,香公子,再不去,你的坐席可就遠了,別指望我給你留著。

香獨秀說好,於是像一團華麗的雲彩一般飄出去了。

富長貴已經等了一些時候,見香獨秀走了,便敲門進來。

慕容情指著那兩只鳥說,“收起來,這是香獨秀送給阿多霓的,不能總養我這兒。”

富長貴為難道,“那……也不能養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啊。”

慕容情想了想,忽然悠悠地說,“放到廢之間去吧……”

富長貴聞言有些驚異,廢之間如其名,自那人走後,已經長年沒有人住,然而慕容情卻是對這個房間極為留戀,不準任何人擅入,更不準移動裡面的物件。

如今,要放這兩個活物進去,必然得有人進出打掃喂養,而且鳥獸無知,弄髒了弄壞了什麼東西,攔都攔不住。

這道命令倒是真令富長貴意外。

他抖著膽子問了句,館主,若是一個月期將滿,究竟怎麼辦才好?

他當慕容情會發火,已經準備好了做出唯唯諾諾的樣子,誰知沒有。

怎麼辦……

慕容情也在想怎麼辦才好,這世上本無傾城姬,“我又能到哪兒去弄一個人來贖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