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澈自議事殿回到書房,見憐兒守在門外,便知李清秋在房中了。

心中沒來由一沉。

不顧憐兒上來行禮,便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書房中整整齊齊,案幾上齊齊整整,李清秋正坐在案前,緩緩研磨。見他進來,便抬眼一笑。

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許她並未看到那一紙快書。

趙澈喉結微動,走過去坐下來,道:“皇後幾時來的?”

李清秋道:“有一陣子了。皇上,事議的如何了?”

趙澈道:“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就是太閑了,這種事情也來麻煩朕。”

李清秋微微笑著,將那一紙快書擺在了趙澈面前:“那皇上覺得這可是小事?”

趙澈垂眼一看,便失了言語。

自己怎麼還能僥幸以為她看不到呢。

“皇後”

他欲說什麼,李清秋先開口問道:“臣妾想知道,這件事皇上是如何決策的?”

“朕”

他說不出話。

他說不出話,李清秋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她緩緩站起了身。趙澈也亦隨之起身:“清秋,這件事”

李清秋眼中淚水已經再抑制不住。她質問趙澈:“皇上,裳兒是不是你的女兒?”

趙澈只能道是。

“既然如此,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她才十四歲,她知道什麼?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能把她送到毪拓去,當作討好賀蘭淵的工具?”

“討好?”

與毪拓和談,已經是趙澈再三讓步的底線。李清秋卻用了討好一詞,他怎麼能不氣。

“你說朕討好毪拓?朕何嘗不願直接出兵滅了他?可如此一做,滿朝文武又要說朕意氣用事,置生民之命於不顧!如今朕低三下四派人去和談,又何嘗不想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權衡之下,這是唯一可行之法了。皇後,不要忘了,當初極力勸朕和談的,可是你啊!”

“我?”李清秋怒極反笑,“沒錯,是臣妾讓皇上低三下四丟了顏面,是臣妾讓皇上送自己的親生女兒去送死。都是臣妾的錯,臣妾錯就錯在根本不該生這個女兒!”

再也待不下了。李清秋第一次不願意看到趙澈的臉。她奪門而出,不顧憐兒在身後追喊。

趙澈沒有追出來。

李清秋並未回昭陽殿,而是直接推開了儲秀宮的門。

這個時間,秀女們大都在自己房中休息談天,一見皇後娘娘來,忙都出門行禮。李清秋越過眾人,直接來到素盈面前。

不及素盈說話,抬手便一巴掌打了下去。

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素盈被打得捂臉愣怔了半晌,李清秋難掩怒火,逼近了大聲質問:“你究竟對皇上說了什麼?你和他說了什麼,讓他捨得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毪拓去和親?!告訴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