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烈日奔波數小時後,一個足夠簡陋的店家終於若隱若現,沒有高高掛起的旗幟,只有一塊寫著“酒、飯”二字的木板豎在店門前。

店門口不遠處的樹下坐著一群談古的老人,他們以石頭為墩,散坐一排,抽著旱菸向我們投來平靜的注視。

我們一到歇腳的店就看到有人在擊壤,滿頭亂髮和油膩鬍子讓人看不出相貌與年紀。他把一塊鞋子狀的木片插進地中,在五十步處用另一塊木片去投擲它。

他投得很準,每一次都能輕鬆擊中得勝,直到我們進店時他還在周而往復地重複這個枯燥遊戲。

群馬停在屋外不住刨土,只有一個的小廝來回奔跑安置‘噘噘’也要吃午飯的群馬,矮瘦的小廝扯著韁繩對峙著脾氣古怪、一動不動的黑色大馬不住擦汗,那匹馬是楚某人的。

這是個簡陋的店,但不小,屋內空蕩蕩的大,數把木頭椅圍繞著由數個厚重木板拼接成的長桌,這樣的長桌屋內有三個。

一個大而空無一物的櫃檯,櫃檯後的架子上什麼也沒有,櫃檯上只有一個算盤和一個賬本。但是地上有很多漆著掉色紅紙的酒缸,一個酒缸有半人高,足足有二十個酒缸放在櫃檯兩側。

“老闆,吃飯——”生龍活虎的鏢師先聲奪人,站在櫃檯前叫人。

我兩股戰戰,卻假裝平靜地坐到長桌前。一些讀書人,最會裝模作樣,天大的事裝成小事,小事裝成沒事,沒事裝成天下盛世。若是真的天下盛世,那就沒他們什麼事。

楚某人坐到對面,也是一臉菜色,眼神木訥地看著桌面上虛無一點。畢竟我們都是從現代社會來的,誰也沒有騎馬上學的經歷。

我從桌下看去,發現他伸過來的長腿一會一抽搐,就像膝跳反射。

“你還行嗎?”我明知故問。

“我沒問題。”他嘴硬強者。

“我有問題,這麼下去以後我就只能斷軸了,你們走人身鏢不能讓僱主身體零件出現問題吧?”

楚某人抬頭,狡黠的狐狸眼睛帶著赤裸裸的嘲諷,“難不成你還想娶妻生子?”

娶不娶的,關你啥事。知道李大爺為什麼能活到九十歲嗎?就是少管閒事。“難不成你不想嫁人?”我針鋒相對打嘴炮就沒輸過誰。

他立刻面露慍色,可能是在為自己以後的快樂生活開心吧。

“來了,來了。”嬌俏又清亮的聲音從櫃檯後傳來,同聲音一起來的還有老闆娘包裹在麻布衣下也前凸後翹的身材。

這身材讓人幾乎略過那張喜氣洋洋、面若牡丹的臉,我明顯感覺到那麻桿的書生、墩子的老人、龍精虎壯的鏢師視線猛然一亮,黏著在老闆娘身上。至於那個帶面具的白衣大哥,外人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面具上兩個眼睛開口正對著櫃檯,可能在看空無一物的架子吧。

楚某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又一臉索然無味地轉回頭,眼神安靜,似乎不為所動。他這個年紀還停留在女友要可愛的階段,根本不懂前凸後翹這種硬通貨,我與他不同,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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