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6(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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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敘生正蹲在原地縮成一團,一隻大手伸過來按著他發頂胡亂揉了揉:“離川?”
莫敘生肩膀微顫,緩緩抬眼,秦不晝手提兩罈子酒,腰上別了個長形木匣,疑惑地從高處看著自己。
“離川可是身體不適?”秦不晝眨了一下眼,把酒掛手腕上就要抱莫敘生。莫敘生搖搖頭,扶著他的手臂站起身。
秦不晝去買了簪子,又順道買了些酒。雲都的府中也有酒窖,不過那些都過於精緻了,口感好是好,就是不夠烈。
出身秦都的秦不晝,自然是更喜歡烈酒,尤其對街邊小酒家的酒水更是情有獨鍾。口感劣一些也罷,入喉那如烈火焚燒如刀子切割的辣意正是烈酒的魅力。
待到莫敘生起身,秦不晝回眼瞥了他身後那地面一眼:“回去吧。”
到了秦不晝這個地步,其實很少需要親自上戰場。秦蓁不許,軍裡的謀士和偏將也是不許。秦不晝需要做的是指揮部署,以及高昂士氣。
承澤軍勢如破竹,偶有小敗,但前線正不斷的推進。大永多方告急。
就這樣過去了數月。一日,莫敘生正在書房作畫。
矮桌上是丹青筆墨和鋪展開的毛氈宣紙,莫敘生的筆落在宣紙之上。手腕翻轉,畫筆便勾勒出一幅淡薄清雋的此間人。
動人的眉目,連那細密的睫毛都纖毫畢現,似乎下一秒就會輕輕眨動般。
在畫上男子唇畔添上一絲笑意,莫敘生輕舒一口氣,擱下手中的軟毛筆,細細端詳了一遍畫卷。
他始終覺得,這世上大約沒人能真正畫出那人的風采。
將那畫卷置於桌上晾乾,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紙。
這是一封回信。
幾月以前,他寄出了一封信,前些日子剛收到了從遙遠的皇城來的回信。
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十一月半。
今日正是十一月半。
莫敘生將書房收拾得整整齊齊,必要的物件收拾好,又揣了些碎銀盤纏,便離開了書房。然後微微睜大了眼。
因為獨特的地形百年以來四季如春的雲都城,下雪了。
在他房內讀書之時,冬天的第一場雪,緩緩降臨了人間。
莫敘生踱至院中,秦蓁正和幾個小孩兒打鬧,為這難得一見的純白。噙著淺淡笑意靜靜看了一會兒,慢慢朝別院走去。
院中有梅花松柏。秦不晝嫌主院的書房地兒太小,擺了個沙盤不夠他浪的,後來乾脆把沙盤和一些重要的戰略圖卷搬去了別院,一人獨佔了一整個院子。
當然,夜晚就寢時還是會去主院爬莫敘生的床。
莫敘生推開院門,滿院的梅香與甘冽酒香撲鼻而來。
桌上鋪著戰略圖,隨意擱著筆墨,沙盤之上,高山、丘陵、城池纖毫分明。桌邊一隻海碗,已經倒滿了酒,卻不見人影。
莫敘生走進院裡,及至院中樹下時懷中陡然一沉,被藏在樹上的人撲了個滿懷。連連後退幾步,方才穩住身形。
“不晝這是作甚。”一手撐著他東倒西歪的身子,戳了戳他的臉蛋。
秦不晝睜開雙眸,溼漉無害的眸光盯著莫敘生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他是誰。看了一會兒,突然笑起來。坐在莫敘生大腿上壓著他,捏著上個世界學到的戲腔,用著衣袖蒙著半邊臉,小聲地唱道:“天上掉下個秦哥哥,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莫敘生輕怔了一下,看著醉態朦朧、張牙舞爪的秦不晝,搖頭失笑:“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