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叛親離,秦不晝在最初那世界已經遇過不止一回,早已經能心如止水。

莫敘生隱瞞身份,這很正常,可是如果莫敘生告訴自己他忠於他以後,又投身大永,秦不晝覺得他可能會想拆了這個世界。

所以他並不強迫莫敘生現在就做決定。

聽到他的話,莫敘生神情微怔。原本自然覆上秦不晝背脊的手也短暫的停頓,慢慢順著他的後背的布料撫摸著滑下。最後停留在腰際,微微攥緊了秦不晝的衣衫。

秦不晝,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莫敘生不安地思索著秦不晝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一遍又一遍推演著自己是否哪裡出了紕漏。但是秦不晝並沒再說什麼,抱了他一會兒,撥開額髮在他額上和眼角親了親就帶他離開了密室。

門在身後關上,莫敘生回首看了掛在鎖鏈上的犯人一眼,犯人髒汙的臉上雙目已經渙散,嘴唇蠕動,喃喃無聲地說著些什麼。

背叛者是一個伍長,在承澤軍三年,由於能力出色聲望很是不錯。曾經是隊長,但因為誤殺重要戰俘而被處罰降級,原本不久就能恢復原職。

秦不晝那般審訊他,其實也沒想問出什麼,而是想確認對方的身份。

從用刑的反應和自我催眠的方式來看,此人接受過高度的反刑訊鍛鍊,並不像中途背叛的承澤軍,應該是朝廷安插在承澤軍中的人物。對刑訊承受能力如此之高,秦不晝幾乎可以斷定他是龍衛中的精英。

三年前,正是承澤軍勢如破竹接連攻佔南方城池的時候。

不禁暗自冷笑,當今帝王荒淫無道,不理朝政,這嗅覺倒是敏銳。一旦發現叛亂就坐他不住,趕緊趕忙將龍衛安插其中。小隊長的位置不高不低,秦不晝不會特別在意。

這樣看來倒也不算背叛者了,一個奸細而已,從來未曾付出忠誠。不過,秦不晝自信在自己的絕對掌控下,那人傳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原主的馭下方式的確是暴戾殘酷了些,但也很有效。

過了兩日,西線戰役再次傳來捷報。除了幾座城池,大永將士幾乎是全然消極地抵抗,甚至有的城池的守城將軍直接下令大開城門,百姓夾道相迎,口呼“承澤”。

大永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一落千丈。

大軍出發,離開駐紮的守城,在半旬過後,順利抵達目標雲都。

秦不晝和莫敘生共坐在一輛馬車,莫敘生從秦不晝懷中起身,站在馬車邊緣,扶著車軾,遙遙望去。

旗幟翻飛,猶如猩紅色的瀑布逆流,道路兩側計程車兵身披鐵黑色甲冑,手握刀槍,氣勢凜然,一直排到城門口,而城頭上也排列著密密麻麻的承澤軍士兵,兩名赤膊壯漢正在用力擂鼓。

“咚……咚……咚……”

雲都城十里外,雲都的守城將領和文官已經侯在那裡,一同等待的還有本地的名門望族、德高望重的老人。

秦蓁不知什麼時候竟換了男裝披甲冑騎著馬行至秦不晝的馬車邊上,跑動起來嘩嘩作響:“哥哥!”笑嘻嘻地揮了揮手,一夾馬肚就跑到了軍隊前頭。

秦不晝:“……小丫頭片子。”吹了個哨兒,跟隨在馬車後的秦不晝的愛馬耳朵動了動,快步奔躍至馬車旁邊。秦不晝扶著莫敘生的肩膀直接跳上了馬。一騎絕塵。

莫敘生無奈,這兩兄妹簡直太不正經,在這場面還能鬧起來。

示意車伕稍稍降低速度,從一旁計程車卒手中接過韁繩跳了上去。面對平地和普通的障礙時,他的騎射也絲毫不弱。

馬兒跑動很快,很快抵達大軍前端,追上了秦不晝。

秦不晝回頭斜著望了莫敘生一眼,朝他不正經地吹了個口哨,眉目間神采飛揚,耀眼的就像個少年。看得莫敘生一瞬柔和了神情。

而秦蓁此時減慢了速度,在大軍前端偏後的位置緩緩行進。

直到距離前方的人群越近,秦不晝勒馬停下,翻下馬背。雲都眾人在已經佔領雲都的承澤軍將領帶領下,齊齊抱拳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