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四目相對，他胸脯起伏不定，段延神色自若，刺激完他開始哄他，像小時候他欺負完段延又哄騙他“不許哭、不許告狀”一樣。

段延比他狡猾，用那隻纏了繃帶的手拉他，搞得他推都不敢推。

“我換手機了，沒看到資訊，”段延低頭看他，說：“別生氣了，明天等等我，吃餛飩，再加一份雞柳。”

段延不懂他究竟生的什麼氣，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第二天放學，段延準時來了，身後跟著一幫朋友，他們佔滿了餛飩店，段延被朋友叫走，他默默挑蝦米、蔥、香菜。

“你是延哥發小吧。”

在對面坐下的少年面板很白，眼睛大鼻子小，嘴唇看上去又紅又軟，託著下巴笑著看他，梁斯年點頭，他又說：“我叫蘇南，過幾天就要搬到延哥隔壁去了，以後我們一起上學唄。”

他沒說話，蘇南自顧自說：“我聽說延哥每天都先來這兒接你，不好意思啊，前天延哥為了我跟別人打架，手被玻璃劃傷，手機也被砸了，包紮完我就直接送他回家了。”

“你沒等延哥吧？應該有其他同學跟你一起回去吧？”

意識到自己在跟蘇南比較時，段延過來了，坐在他身邊，拿左手挑飄著的蝦米，隨口問：“你坐過來幹什麼？”

蘇南撇撇嘴，“我想跟年年交朋友啊，以後就是鄰居了嘛。”

“他內向，別招他。”

那天梁斯年吃到幾口蝦米，有點惡心。

“他跟你說什麼了？”只有他跟段延兩個人時，段延問。

“說他要搬家過來，說你的手不是做實驗傷的。”

段延不耐煩地“嘖”一聲，“這人話怎麼這麼多，你別告訴爺爺啊。”

“怕我告狀，所以跟我撒謊？”

“也不是，我怕你找他們麻煩。”

又來了，根本不走心的話。

沉默過後，段延問：“你覺得蘇南怎麼樣？”

梁斯年盯著路燈下兩人時不時糾纏在一起的影子，“什麼怎麼樣。”

段延舔了舔唇，將他的書包摘下來單肩揹著，“那天在廁所，幾個男的圍著蘇南，掐他的臉，還要看他尿尿，你說—”

“惡心死了。”梁斯年心如擂鼓，像馬上要被針紮到似地脫口而出。

“惡心？”

“惡心，男孩為什麼要看男孩尿尿。”

“是，是挺惡心的。”

梁斯年那晚沒睡好，一會兒想到蘇南的嘴唇，一會兒想到段延說“是挺惡心”時的神情。

他慢慢覺得尷尬，跟段延、蘇南一起上下學尷尬，跟段延獨處一室也尷尬。

他媽發現他狀態不對，問他是不是戀愛了，梁斯年愣了一下，接著搖頭。

“那你要抓緊啦，阿延早戀了哦。”

他媽始終懷揣著顆少女心，什麼學習什麼好大學通通不重要，青春就是拿來肆意揮霍的，他爸則是個老古董，梁斯年時常懷疑爸媽是不是被包辦婚姻了。

梁斯年扒著飯，佯裝不在意地問：“你怎麼知道啊。”

他爸輕咳兩聲，被他媽一個白眼制伏。

“阿延媽媽看見啦，跟隔壁小男生親親呢，”他媽眉飛色舞，冒著粉色小泡泡，“那個小男生好白哦，踮起腳親阿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