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其實那天之前，他們就不怎麼去餛飩店了，段延帶他跟朋友去網咖、酒吧，他看到了另一個段延，在他們說過“惡心”之後，段延像是變了一個人，抽煙、喝酒、紋身。

今天蘇南沒跟他們一起走，段延也沒帶他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他們久違地去了餛飩店，段延只要了一碗餛飩，他想了想，又加了一碗。

“不吃晚飯了？”段延問。

段延穿著短袖，袖子邊緣露出一小截青色紋身，不知道紋了什麼圖案。

“我們吃一碗不太好。”

“哪裡不好？”

“我媽說你跟蘇南談戀愛了啊，再這樣就不好了，”梁斯年垂眼看著油膩膩的綠色小桌子，說：“我說我怎麼一直覺得尷尬，你們不尷尬嗎？”

段延過了很久才開口，“我跟他談戀愛，你尷尬什麼。”

“我不想當電燈泡。”

“就這樣？”

“還能怎麼樣。”

“你不應該覺得男人跟男人惡心嗎？”

“你的事跟我沒關系。”

最後他自己吃了兩碗餛飩，連蝦米、香菜和蔥一起。

他獨自上學放學，兩家人敏銳地察覺到他跟段延的不和，頻繁組織聚會，他還跟段延道過歉的。

站在段延旁邊看他打遊戲，梁斯年輕聲說：“我不該說你的事跟我沒關系，我應該祝你跟蘇南長長久久的。”

這話有多違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別的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段延沒理他，這時門被敲響，段阿姨朝他們招手，笑道：“快下來，南南來了。”

段延猛地將鍵盤往前一推，氣勢洶洶砸上門，把梁斯年嚇一跳。

“你有沒有良心。”段延說著，快步走過來，一把將他推到床上壓著，“梁斯年，你有沒有良心。”

梁斯年剛要說話，卻看清了他胳膊上的紋身—n.n。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梁斯年揮開他，冷著臉道：“惡心死了。”

然後他們開始戴著面具在長輩面前表演，段延被誇的時候他面上笑嘻嘻暗自罵他裝逼，段延挨打的時候他面無表情暗自鼓掌叫好。

蘇南很快轉學了，不過他跟段延沒有和好。

填志願那幾天，巴不得繞著他走的段延來了，問他去哪所學校，他隨口說了一所本市知名院校，段延頭也不回就走了。

他瞎說的，他報了北方的學校，因為他清楚段延會在本市。

報道那天，爸媽送他去，他媽無意間說：“阿延放棄國內大學咯，好像要出國呢。”

梁斯年抿了下唇，提著行李箱往前走，“什麼時候？”

“今天吧。”

大二時，他認識了同樣沒什麼朋友的孟容雲，想，灰撲撲的兩個人才適合在一起。

也許是長大了，也許是擁有了愛情，他忽然懷念起跟段延一起吃餛飩的日子，當對友情的渴望達到臨界值，他終於輸入從段阿姨那裡要來的手機號，播了出去。

不過很快掛了，他不敢。

因為要不要出去住這件事，他跟孟容雲吵了幾次架，他不喜歡住宿舍，又不想一個人住，所以希望孟容雲跟他同居，可孟容雲說那樣純粹是浪費錢，即便全部由他承擔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