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怡一番話語令莫仲卿有些無所適從,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祁彥之,可不知為何看著董昭怡這樣,忽然生出一絲不該有的報複快感,心下也就不想輕易道破這層陰錯陽差的關系。

董昭怡見他不吭聲,又道:“尊上還有什麼吩咐?”

莫仲卿冷著臉道:“可曾見到冰室裡昏倒的小丫頭?”

董昭怡當即回道:“回尊上,她已經走了。”

莫仲卿一愣,本想問她可有話留下,可轉念一想,這叮當來得蹊蹺、去的匆忙,在甬道時又語焉不詳,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既然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就不必再多管閑事,她要走那就隨她去吧。

自己連素衣都管不了、救不活,還能再去管誰?

“尊上,這裡還有封…”

“拿走!”

莫鐘情見董昭怡從袖口拿出一封信件便料知是那叮當留下,可他此刻卻沒有這等心思去看,更不想再見到董昭怡這個人。

豈料董昭怡搖了搖頭,輕道:“這是尊上所救的女子臨走前吩咐我無論如何都要留給你的。”

“什麼!我救的女子?”

莫仲卿臉上剛顯出短暫的失神便立馬奪過了信件,雙手顫顫巍巍地將信展了開來:「仲卿,想必你見到此信定是驚訝萬分。是的,我未死、我還活著。」

開頭短短幾字,莫仲卿已是瞪大了眼睛,與其朝夕相處的他又怎會不知這筆跡正是出自素衣之手,她真的還活著。

「醒來時,想必心情與你並無兩樣,我自也訝然不已,驚訝我還活著,更驚奇我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然完好如初。

只是這手臂上側有一道明顯疤痕環繞,其膚色也較異於從前。

而後聽昭怡姐姐說,這是仙尊用蛟龍化形後的屍身即重虞的手臂為我重新續接的右手,然從只言片語中大可聽出,昭怡姐姐似有諸多往事不曾憶起,錯將你當成了仙尊,而真正的仙尊應當是祁先生無疑。

這之前我與祁先生有過一段談話,期間我曾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請求,沒想到他應允後還讓我活著看到了結果。

我很慶幸,不知他為何在已有把握救活昭怡的同時還多此一舉為我續命,也許僅是順手之勞,也許真的是為了遵守承諾,不過不管怎樣,活著的感覺真好。

我這不是在感激他但同樣也有些恨不起來。

我也不求你能當作諸事不曾發生,但請不要遷怒昭怡姐姐,雖與之相處僅僅數個時辰,但是我能感到她是個好人。

至於我,現下正和叮當去一個地方,一個能解開我身世的地方。

我知道仲卿不會在意過我的身份,然而我卻很在意那個地方,那處據叮當說是妖族的最後淨地,大大小小能力不一的妖類四方雲集。

然而其內妖族對人抱有強烈敵意,時刻蠢蠢欲動,打算進軍人間一雪前恥。

叮當說過我是昔時妖帝離吻的血脈,正好能利用群妖這股心裡登高一呼,將一盤散沙整合一處。

而我從小在人群中長大卻又改變不了我身為妖族的事實,故此我不想看到三百年前的那場紛爭再度上演,更不想看到養我的太素坊和我最親的人紛紛遭戰火夷滅殆盡,我覺得應該試著做些什麼,所以請原諒我的魯莽,獨自離你而去,然請寬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縱使能力不濟,還有叮當和重虞姐姐。

另則,冰璃鐲我就帶走了,還記得買鐲子時那晚的約定嗎?明年八月十五洛陽花卉,不見不散。

白素衣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