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卿逐字逐句看完信中的內容,激動之情早已溢於言表,白素衣還活著的訊息足以讓他欣喜萬分,彷彿是在做夢,抓著信紙的手竟止不住的輕顫。

而祁彥之這個人卻給他帶來了更大的沖擊,他終究沒有騙自己,是的,自己所尊敬的人依然留有信義,他的承諾依然一字千金。

只是這樣一來就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麼?

莫仲卿苦笑了起來,冰釋前嫌說來簡單,他也知道心中未必再恨,但那份存留的芥蒂只怕難以釋懷。

不過白素衣在信中說的對,無論祁彥之怎樣,他的妻子董昭怡卻沒有任何過錯。非但沒有,想起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心中已隱有愧疚。

這其實也讓他更看清了自己,自己標榜的信義在親人,愛人收到傷害時也會變得憤怒,絕望,做出一些平日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自詡清高的混蛋。

不過也幸好自己仍舊自詡“清高”,所以做錯了事便要設法補救。

莫仲卿望著董昭怡道:“這信、你沒有看過?”

董昭怡道:“稟尊上,昭怡不敢擅自僭越。”

莫仲卿忽然笑了笑,笑容竟有些微微臉紅:“你不用叫我尊上,先看看這封信的內容吧,其實我一直再騙你。”

一盞茶後,董昭怡眼裡看著手中的信件,耳邊聽著莫仲卿緩緩敘述沒有做聲,她已知道了真相,只是這面容依然古井無波,彷彿是在聽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莫仲卿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董昭怡快道:“沒有。”

莫仲卿皺起眉頭,好一會兒才道:“那你總該向我討還些‘公道’,無論什麼都可以。”

董昭怡迎向他的目光道:“不用,我原諒你。”

莫仲卿聞言笑容有些發苦,他發覺自己瞬間就被眼前這個女子狠狠地比了下去。

“那麼,你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這次董昭怡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也只是一小會兒便開口道:“等。在這裡等他回來,親耳聽一聽那人的解釋。”

莫仲卿注意到她口中只是用那人代替祁彥之,這說明在她心中仍存有相當大的疑問,甚至仍在懷疑祁彥之的身份。

但這又如何?

這已不是自己這個普通人能解決的事情,於是接下來的話也就簡單明瞭了許多。

只聽他道:“也好,我明日將啟程去太素坊尋一尋白素衣師父和二師兄的下落,我相信她師父將她撿回來時一定知道些什麼,說不定她知道那個妖族最後的淨土在哪。在之前,我會回往師門一趟,託師娘照顧你,你往後若覺枯等無趣也可去找她們解悶。”

董昭怡點頭言謝,二人分房而睡,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當莫仲卿轉醒之際,他突然瞧見董昭怡已恭恭敬敬站在自己榻邊似是等候多時。

莫仲卿本以為她找自己有事相談,卻不料那董昭怡竟頷首

道:“尊上,昭怡已備好清晨早點。”

莫仲卿一楞,面露古怪道:“昨晚不是和董姑娘你解釋過了嗎?我不是什麼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