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鋮至今只有兩回真正意義上在鬼門關前溜過一圈。

一回是年少是隨軍入西境, 在沙暴中走散,迷途難返,差點活活被渴死在沙漠深處。最後不知被誰餵了一口清水,救了回來。第二回就是渭水城下萬箭穿心那刻。

今日他身中劇毒,毒發時腦中混沌一片,鑽心的痛楚侵蝕四肢百骸,慢慢吞沒意識。但在他勉力維持的那一線清明之中,殘存的意識卻無比清晰地告訴他——去找溯辭。

薛鋮此時才發覺,他對她的信任已經慢慢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就算身後虎狼環飼危機四伏, 只要她在,披荊斬棘、哪怕拼上最後一口氣,也能回到她的身邊。

不僅僅因為她給的那句承諾, 更多的是他那點連自己都差點沒有發現的私心——如若是最後一面,他也希望能留在她的身側。

指腹輕輕摩挲光滑的肌膚, 薛鋮眼眸低垂,掩去了眼底變幻的神色。

初見, 是渭水城下的雪夜,透過那雙亡魂的眼看到她令人驚豔的容貌、聽到她的惋惜的嘆息和指責。對於這個千裡而來為他安魂的女子,薛鋮是好奇的。而重新活過來後,卻發現她竟就在自己的營裡!

好奇、試探,她的率直坦誠、她的聰慧膽大、她的捨身相救、她的一顰一笑就在日日相處之中無比鮮活地鑽進了他的心裡, 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紮下細密的根須。

不、應當有所知覺,否則不會有一直以來的默許和縱容,不會有那一夜糾纏不清的深吻。

薛鋮抬起眼, 望進她的雙眸,在她瀲灩的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他又低聲重複了一句:“溯辭,你可願意?”

溯辭長睫輕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進展直接發生質的飛躍,她如今腦子有些發懵。

張了張嘴,溯辭費了好大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問:“薛將軍,你這是、是打算把我娶回府麼?”

“是。”薛鋮的回答不帶半分猶豫。

溯辭的臉噌地一下熱了起來,目光微閃,“可、可是……”

明明前兩天連喜歡都說不出口的人,今日怎麼如此……直白!

薛鋮捏了捏她的後腰,問:“不願意?”

溯辭忙搖搖頭,輕咬著唇抬眸睨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問:“薛將軍,你真的沒吃錯什麼藥吧?”

薛鋮哭笑不得,低頭狠狠吻她,吻得她面色潮紅呼吸不勻才放開她,問:“這下知道了?”

看見他眼裡壓抑的慾望,溯辭喉頭滾動,輕輕點了點頭。

不太妙!

她內心有些忐忑。

今天薛將軍這般簡直勝似吃錯藥!

“那你願不願?”薛鋮牽起她一縷垂落的發絲,在指尖繞了一圈,湊到唇邊輕吻,“願不願做我薛鋮的妻?”

溯辭心跳滿了半拍,而後如擂鼓般瘋狂跳動起來,她輕咬舌尖,極力剋制住內心翻滾的情愫,顫聲道:“我、我自然願意,但是將軍你……”

後半句話被薛鋮截斷,他傾身吻她,寬厚的手掌在後背遊曳,將欲褪的衣衫扯落,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此時窗外的天徹底暗了下來,屋內火盆尚還熊熊燃燒,明滅的火光為面板鍍上一層淺蜜色。

手指勾上背後的系帶,輕輕一挑便解去了束縛,溯辭一驚,伸手推了推薛鋮。

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薛鋮抬眸看她,問:“怎麼了?”

溯辭喘了口氣,紅著臉問:“你們中原人不是可講求什麼三媒六娉換帖過禮麼,可你現在連雲浮宮在哪都不知道,就……”

“你是我看上的、要娶的姑娘,有關你的一切我都會慢慢去了解,旁的繁文縟節我並不在意。”薛鋮打斷她的話,溫聲道:“溯辭,我並非一時起意,只是如今才發覺罷了。”

他輕撫她的臉頰,聲音隱含笑意:“既然你總說望將軍垂憐,我再無動於衷啟不有負佳人?”

溯辭突然生出一種被反套路的感覺。

屋內火盆的熱度驅散了秋夜的寒涼,灼熱的掌心貼著細膩的肌膚,薛鋮輕吻她的脖頸,手指撩過她的背脊、撫過她的腰肢,手中粗糙的繭給肌膚帶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癢,而後那隻手滑入搖搖欲墜的櫻色肚兜,覆住了她胸前的柔軟。

溯辭渾身顫了顫,有些羞赧地垂下了頭。

手心的觸感同樣令薛鋮顫慄,他輕咬她肩胛的面板,留下一點點紅痕,手指收攏,將那柔軟輕輕揉捏著。指尖從尖端滑過,像拂過含羞草的嫩葉,柔軟收攏,餘下一粒挺立。

“別……”溯辭輕吸了口氣,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符。

此時她的聲音拖著顫動的尾音鑽入薛鋮的耳中,六分的軟帶著三分的甜,餘下半分慌亂半分媚,撩動起他心底深處那潛藏的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