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胡廣葬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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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收功後,定睛看了看眼前這人,這人一身青色粗布衣衫,頭上紮了一頂青色頭巾,腰間繫了一條黑色腰帶,貌似部曹裡的一個尋常小吏。他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道:“原來右司刑還有氣啊,你沒事吧?”
周澈道:“本官當然沒事,能有什麼事?”
那人訕笑道:“小的剛才進來,喚了司刑一聲沒見答應,小的又等了一下,見司刑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就冒昧地試了一下,果然感覺不到半點呼吸,真把小人嚇壞了。”
周澈失笑道:“原來如此,這只是一種道家養生之術,延年增壽的一種方法,沒什麼希奇的。你是誰,來本官的簽押房裡做什麼?”
那人大概也是聽說過道家養生的事情,一聽便釋然了,見周澈動問,忙欠身道:“小的是這部曹裡的監門吏頭兒,姓王名資,這是給右司刑送信有個袁府的人送來的。”
“信留下吧。”周澈揮了揮手。
“諾。卑職告退。”
傍晚,部曹的鐘聲再度敲響,官員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在司刑曹閒了一天的周澈比其他入輕便的多,他只把房門一鎖,關了那空蕩蕩的簽押房,便施施然地出了衙門,騎上他那匹勁足綠螭驄。
只是他沒有回袁府別院,而是去了故司徒胡廣府上因為下午王資送來的信,是請帖喪禮請帖。
與此同時,曹府曹嵩在告誡曹操:“剛才聽你四叔說當朝太傅胡公病逝,今日出殯。我朝又少一忠厚老臣啊,胡公乃我朝幹國棟樑,論情論理你是該去見個禮。不過胡公府上是頗講禮數的,你到那裡要言行得體,即便遇見朋友也不可胡亂聒噪。不早了,要去就趁早準備吧!”
“諾。”曹操起身規規矩矩打了個躬。
曹操謹謹慎慎退出客堂,出去老遠,直走到聽不見客堂裡說話聲,才一把揪住跟在後面兀自大笑的曹鼎:“四叔啊!沒有您這樣開玩笑的,耍出我一身汗來!什麼胡府,我壓根不想去。”
“令你都請下來了,不去成嗎?瞧你那一臉倒黴相,還跟我抻脖子瞪眼!我如此行事也是為你好呀,成天跟一幫狐朋狗友廝混個什麼勁兒?你也多走動走動官宦人家,今兒要是碰上別家的子弟,多與其盤桓盤桓,也套套交情。以後出仕做官有用的哩!”
曹操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出仕做官?在他腦子裡那還是八百年後的事兒呢!如今四五十歲舉孝廉的有的是,家裡又不是揭不開鍋,這麼早往官場鑽,有什麼意思呢?再說這等家世為官又豈能有什麼好名聲?做個瀟灑公子暢遊吟詩豈不更美?雖是這麼想,但是父親曹嵩已經花了大價錢上下走通關係,這洛陽北部尉...他實在是不想去。
且說那胡府,曹草面對滿桌爽眼的菜餚卻還是提不起興致來。胡府人又多氣氛又亂,官員、士大夫還有那些百無聊賴的各府掾屬們打著官腔、說著空話,他從心底感到厭惡,只想把這頓飯快快打發了,趁早回。
胡廣字伯始,身經安、順、衝、質、桓、靈六朝,只因在孝順皇帝議立梁皇后的事情上有功,受到梁氏青睞而飛黃騰達,染指公臺三十餘年,把太尉、司徒、司空當了個遍,還在陳蕃死後被尊為太傅,終年八十二歲,屈指算來縱橫官場五十五載,宦海沉浮之間唯他巋然不動。但這個人也是官場滑頭的典型,素無剛性、秉性圓滑,一直在皇帝、外戚、宦官、黨人各方勢力之間抹稀泥,施展他的中庸之道。民間有諺“萬事不理問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可窺一斑。如今他死了,諡封為文恭候,並賜葬原陵,滿朝官員都礙於他聖眷極高前來弔唁。
胡廣本來是三月死的,因為雜七雜八的事情拖到了六月才出殯。
少時喪禮已畢,胡府又張羅著留所來官員及子弟親屬們用飯。曹操來得憋屈,抱著不吃白不吃,吃罷抬屁股回家的心思也入了席。因為他沒有入仕,只得在院中的几案就座。可就是這院中的席位也分三六九等:公侯子弟及經學世家子弟在最前面列席,然後是九卿郡守子弟,再後面才是諸郎官、地方清流以及部曹從官的親屬。曹操因為父親榮任了九卿之一的大鴻臚,所以也被請上了二等席位。
曹操原本還興致勃勃的,但坐下後就有點兒後悔了——附近沒有一個熟人,那些陌生的公侯子弟又怎麼會主動張口向他這個宦豎遺醜打招呼呢?現在算是體會到父親當年的尷尬了。
這時幾個僕人伺候著兩位衣著不凡的青年公子走了過來。曹操抬頭一看,竟是周澈本欲上前打招呼,卻瞧見周澈旁邊那人:此人生得身高八尺、肩寬體壯,頭戴黑色通天冠,身穿青色蜀錦深服,腰繫嵌玉繡邊的金線絲帶,足蹬厚底黑色雲履,一身裝扮頗顯莊重素雅;細往臉上觀看,其人生得寬額白麵,一對又粗又濃的眉毛直入鬢角,雙目炯炯大而有神,鼻直口闊,大耳朝懷,齒白唇紅,微微三綹細須——好一位英俊秀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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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愣:這不是袁紹嗎?他怎麼也被讓到次席來了?周澈兄長是部曹從官倒是可以理解。按理說袁氏乃經學世家,又屬三公之後,應當居於頭等席位,袁紹怎麼會坐到他身邊呢?
周澈也看見了曹操,就和袁紹一同過來了。
三人一番見禮,曹操開口道“能與本初兄為鄰,小弟三生有幸!你近來可好啊?”曹操與他本不熟,僅是小時候在京城打架時候的“點頭”之交,但今天既然坐到身邊就難免得客氣一番。
“是孟德呀!好好,不過我這人生來運道就差一些。”袁紹陰沉著臉不冷不熱地說:“妹夫!剛才讓你見笑了。”
“本初,淡定淡定。來來,且飲一杯。”周澈安慰袁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