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鳳想著,心中湧現一片豪情四海。

而他不知道,明日這場盛宴是一場如何的鴻門宴,而他能活著至今,是一場怎樣的奇遇。

這一天,風和日麗,天空湛藍,花草芬芳,官道之上人行匆匆,面帶喜色,錦衣華服,各個坐著轎子,備著賀禮去皇宮之中向新皇賀壽。睿王府的大門前也停著馬車,不一會兒走出兩位著蟒紋錦緞,王爺朝服的人;真乃體態風流,英氣逼人。

趙賢給姬天鳳整了整衣冠,囑咐道:“今日在盛宴之上,跟在我身後,只要不是皇帝問話,都可隨自己意願想怎樣就怎樣。”

姬天鳳笑著答應了,兩個人高高興興上了馬車。

姬天鳳下了馬車,到了皇宮,雖然想著會很豪華,但這太豪華了吧,到處明晃晃,金燦燦,閃刺刺的,一路上走過來,都是過來請安問好的,武官服著勁裝,文官廣袖玉帶,姬天鳳覺得自己的臉上表情快撐不住了。

趙賢一邊看著他,忍俊不禁,笑著說:“不想笑就別笑了,一會兒臉抽筋了,而且你笑的這樣傻,別人轉過身只怕更說你說個痴兒。”

姬天鳳瞪了一眼趙賢,兇兇地說:“既然覺得我是痴傻兒,為什麼又過來問好?”

趙賢噗嗤一聲,但還是憋著笑說:“鳳兒,你是定國王爺,他們過來問安非為你,而是你頭上的王位。”

姬天鳳也不在意,回擊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好,總的過來向我問好,我也該回之以禮。”

趙賢連忍著笑連著嗯嗯,姬天鳳看他這樣,知道他內心在笑自己,就對著他的腳跺了一下,疼的趙賢捂著心口喊疼。

姬天鳳緊張地看著他問:“怎麼,傷口裂開了?”

趙賢笑著瞧姬天鳳說:“哎,鳳兒這麼關心我嗎?”

姬天鳳知道他在誆自己,又想跺他,但想到他心口有傷,還是忍住了,兩個人笑意晏晏入了宮門,踏著紅色地毯而入。

走到內廷宴席,只見最上面牆壁上蛟龍鸞鳳金壁雕刻,前面椅子高大,整個椅子金光燦燦,前面禦桌為象牙金邊鑲制,兩側金線穿珍珠做簾,往下分兩側,每側兩排,趙賢坐右側最上方前排,後面跟著三公,太宰,太史,以官位而坐。姬天鳳坐左側最上方前排,後面是姬老王妃,姬子謹,後面跟著太宰,司寇,大將軍,依次往後坐;正坐在坐墊上,各個腰板挺直,武有武家精神,文有文家風采,人前放方桌,桌上酒樽玉壺,佳餚糕點,一應俱全,每個人也都備著壽禮於側。

姬天鳳有點擔心地看著趙賢,這樣正坐,也就是跪坐,時間長了,肯定腿麻,而且他還身上有傷,趙賢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待眾人都安排坐穩停當之後,就聽得公公尖細地聲音喊:“皇上駕到。”

眾人站起來低頭,拱手施禮,姬天鳳自然也站了起來,他在左側最前面,前面無所阻擋,抬起頭的時候,自然清清楚楚看到了趙玉。

一陣天暈地旋,千針紮在胸口一樣的刺痛襲來,姬天鳳有點站不穩,他盯著趙玉,一身明黃的袍子,頭上金冠,可那張臉,那張臉,到底在哪裡見過?為什麼看到他,如此痛苦?姬天鳳頭疼欲裂,雙腿顫抖,這個人,究竟在哪裡見過?兩行清淚順流而下,自己卻沒有知覺,眾人都坐下來了,趙賢呼喊著他,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他看著那個人,他張嘴說著什麼。

姬天鳳進入虛幻之境一般,忘了所有人的存在,站立起來,離開座位,走到禦桌面前,盯著趙玉看,兩眼迷濛地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似乎很努力地想著,但是仍然想不起來,兩雙明目卻不停流淚,又說:“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為什麼看到你,我如此痛苦。”

趙玉看著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溫柔,臉上像拉家常一樣笑著說:“你自然見過朕,你小的時候隨著司徒大人來皇宮,我們曾一起玩耍。”

姬天鳳看著他,搖了搖頭說:“不對,不對。”

至於哪裡不對,他又說不出來。

這時候趙賢躬身施禮,走上前說:“請皇上恕罪,定國王爺前些日子磕到頭,摔壞了腦袋,不記得從前的事情。”

後面姬老王妃和姬子謹也隨之請罪。

尊位上的皇帝笑著說:“睿王和王妃多心了,定國王爺的事朕知道,今天又是朕的壽誕,與爾同慶,不必掛懷。”

姬天鳳這會兒看到趙賢了,見他眼中是深深地擔憂,慢慢收回意識,發現眾人都看著他,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多麼唐突乖張,也隨著趙賢躬身施禮說:“微臣腦子不好使,總是迷迷糊糊,請皇上降罪。”

說完,仰著淚臉,嘿嘿笑了兩聲。

趙玉朝他的方向點點頭示意坐下。

再說下面在坐的眾人看他這樣,各個心中唏噓不已,想姬司徒在世的時候,何等風光無限,管半個京梁國田産,擁兵千裡,虎嘯四方,今日這世子承襲王位,卻成了個傻子。

趙玉看著席下眾人,臉上是千古不變的溫柔笑意,若說趙賢在位那段時日,眾朝廷百官還能猜透一二心思,可這趙玉,一點兒心思都猜不出來。所以,各個都謹慎恭敬,奉命做事總是三思而行,不敢輕看。

這場大宴才剛剛開始,姬天鳳這出醜只是調味小菜,大菜還在後面。

欲知何種大菜,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