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出了事,高老爹不分晝夜地照顧她,眼瞅著兩老人都瘦成了皮包骨頭。高鐵柱不忍,勸道:“爹,就讓張婆子來搭把手吧,你再這樣下去,我怕你身體熬不住啊!”

高老爹正在給高老太擦臉的手一頓,終是放下毛巾嘆了口氣。

高家還有一人憂心忡忡,那就是吳世香。她已經連著好幾日沒睡好覺了。從前在老高家,高老太處處刻薄她,她與高老太的感情一直不深,就連現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並不是捨不得高老太,而是,萬一她兩個月之後死了,那阿秀和阿春的婚事豈不是要再等三年?

她將這事與高鐵柱提過,她的意思是將兩個女兒的婚事提前,在這兩個月內辦妥。高鐵柱聽了一時為難,他是個孝子,要他這時候跟高老爹說家裡要嫁兩個女兒,他於心不忍吶。

沒想到,他們兩人還沒想好怎麼和高老爹說,高老爹卻主動提了這事。只是幾日的光景,高老爹看起來更加憔悴了。他抽了口旱煙,吐著煙圈說道:“你們孃的後事也該準備了。我是這樣想了,讓春丫頭和秀丫頭趕緊將婚事辦了,然後我帶著你們娘回高家村。人老了,總是要落葉歸根。”

高老爹的神色說不出的寂寥。高鐵柱勸道:“爹,京城大夫醫術高,要不咱們就在這裡,或許能治好娘呢。”

高老爹搖了搖頭:“你也別蒙我了,我看得出來,就這樣決定了。”說完便坐到高老太慶前,揮手讓兩人出去。

高鐵柱還想再勸,卻被吳世香拉住了。兩人出了屋子,吳世香才輕聲說道:“咱爹的性子倔,你勸也沒用。咱們還是將回高家村要用的東西準備好,還有高家村那邊,就讓爹孃住咱們新建的宅子裡去。”她想好了,真要是辦喪事,也在她們家辦好了。

高鐵柱見她想得這麼周全,也沒再說話。

高秀和高春聽說婚事提前的訊息時,一愣,吳世香也有些悵然,拉著兩個女兒的手說道:“我已經讓人去請馮大叔了,至於小石頭,他現在還傷著,你爹已經去跟他商量了,這婚事得盡盡快定下來,其實娘挺捨不得你們倆的。”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松開二人的手別過臉去。

“娘,瞧瞧,我和大姐還沒嫁呢。再說了,咱倆就是出嫁了也離得近,可以天天回來陪你。”高春抱著吳世香的胳膊撒嬌道。

高秀也附和道:“對呀,到時候娘別嫌我們倆就行。”

吳世香破涕為笑,輕斥道:“哪有嫁了人的姑娘天天往孃家跑的?”不過心裡總算是想通了些,好在兩個女兒嫁得近,以後經常能見著。

吳世香又將高老爹的決定說了番,末了說道:“所以我想讓你祖父祖母就住在咱們家,就是真要辦喪事了,也由咱們來辦。你祖母這人雖然不討人喜歡,可她終歸是你們爹的母親,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待你們成親後,也跟著回一趟高家村,送送她老人家。”

高秀和高春皆是點點頭。

馮來財得很快。高家老太太的事情他也聽說了,這會兒請他來商量婚事,也在意料之中。聽了高鐵柱兩口子的提議,馮來財都應了下來。

“大妹子放心,平安的婚事我一直在準備,現在提前也來得及,等阿春嫁進來,我也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待。”馮來財起身表態道。

高鐵柱回來的時候也將何靖那邊的情況說了,以他現在的財力和人力,要在近期內準備婚事也不成問題。想到剛剛硬要跟著前來高家,被他堅決地阻止了,心裡對何靖又滿意了一分。

兩個女兒的婚事最終定在了半月之後。高春的嫁衣早就在準備了,此刻已經快完工了,倒是高秀的嫁衣來不及,不過第二天就有京城有名的繡鋪過來量尺寸,說是何將軍請的。那繡娘是個能說會道的,一邊量尺寸一邊拍著胸口保證,絕對在十天之內做好嫁衣。

何靖要成親的事情也在京裡傳開了,二皇子得知訊息的時候正在與大皇子對弈,他落子慢了半拍,引得大皇子容曄打趣道:“二皇弟對何將軍的婚事很上心?”他也知道何靖與猴子是二皇子容旭的左膀右臂,關心屬下的人生大事也無可厚非。

容旭輕輕一笑,他剛剛只是想起了那個為西大營捐糧草的女子,想到就要成親了,心頭閃過了一比異樣,很快就被他壓了下來。

相較於兩人的和睦相處,太子容暄卻是不解道:“這麼著急成親,該不會是未婚先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