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來的何靖,因受傷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他撐坐起來,高秀擔心他將傷口扯開,趕緊扶著他。

“這次的事情是我太大意了。”何靖坐在床頭,看著她泛紅的雙眼說道。

高秀搖了搖頭,她知道根本就不能怪何靖。兩人一時無話,何靖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一旁的夏文安頓時被兩人無視了,他右手握拳抵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高秀頓時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尷尬地起身退到了一邊。想著他可能有事同何靖說,便藉口去廚房看看湯熬好了沒。

待屋子裡只剩下他二人,何靖目光平靜地看向他,似乎在詢問他還有什麼事情。夏文安摸摸鼻子一笑道:“看來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剛剛當著大家的面還對自己道謝,這會兒就冷漠以待。

“如果是為夏家當說客的,那就不必了。至於你救我的事情,日後定當相報。”何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能這樣平靜地和夏家的人說話。在他看來,當年夏家不該讓他娘進了侯府為妾,之後更不該對她不管不顧。

夏文安知道他聰明通透,也不多說,反而問道:“聽說你和高姑娘準備成親了?”說完不等他回答,又接著說道:“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等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也來討一杯喜酒。”

聽他提起高秀,何靖剛剛冰冷的神情鬆懈了些,眉頭微微染上的柔意,隨即道了聲:“好,婚事定在年底。”

夏文安見狀一怔,他聽聞驍騎大將軍要娶一個商家女的傳聞時,也覺得不可思議。見到高秀時,他覺得這姑娘也沒有什麼太特別,只是挺聰明的。卻沒想到何靖竟然如此在意高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竟笑了起來。

何靖不喜歡夏家人,不過對夏文安倒不是特別排斥,他比自己長不了幾歲,在血緣上卻是自己的舅舅。

夏文安也越發地喜歡何靖,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他才將皇上的意思轉述了一番,正色道:“木垂留只是暫時維持兩國安邦的幌子,你也不用太在意,皇上已經派人監視她了。”

何靖著實不喜歡這個公主,想到她竟然敢對阿秀下手,眼神一冷,道:“好,我只能保證暫時不動她。”

高秀端著湯進來的時候,夏文安已經走了。她將託盤放在一邊,確吹了吹碗裡的湯,才說道:“你把湯喝完,我就回去了。”高鐵柱夫婦已經在前廳侯著了,相看天色不早了,他們還未成親,何家又沒個長輩,若是住在這裡怕是有閑話。

“那這湯我不喝了。”何靖直直地盯著她說道。

高秀一聽,笑了,好久沒見他這般孩子氣了。她舀了一勺遞到何靖跟前,輕聲道:“快點喝,不然傷口怎麼好?你不知道,這次把小武他們嚇壞了,我看啊,他們許久都不敢再出去玩兒了。”

何靖張嘴喝了一口,聽著她絮絮叨叨只覺得這湯美味無比。

一碗湯喝完了,高秀起身收拾餐具,卻被何靖拉到懷裡。

“你也不怕傷口裂開?”高秀生氣地瞪向他。

何靖知道她是關系自己,也不生氣,笑道:“要不我去跟岳父岳母提一下,將咱們的婚事提前辦了?”兩人還未成親,他卻口口聲聲叫著岳父岳母。

高秀臉一熱,輕輕掙開他,站起身道:“隨你,你要是能說服我爹孃,我無所謂。”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端著託盤便轉向要走。

“阿秀,我知道你要著急嫁給我對不對?”

身後傳來何靖愉悅的聲音。

高秀到前廳時,高鐵柱夫婦正在喝茶,見到女兒慌慌張張走過來,疑惑地看著她。

“阿秀,我剛剛跟你爹商量了一下,等小石頭的傷好了,咱們就回一趟高家村,一來呢,咱們的作坊和地都得回去看看,還有你舅舅的林場,當初也是你們合夥弄的,二來呢——”

吳世香的話還沒說完,高秀已經明白了,她娘這是要支走她呢。她輕聲問道:“娘,你就說實話唄。”

高鐵柱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我們也是擔心你,聽小武說了這件事情的經過。阿秀,我們只是平民百姓,不管那個公主是哪裡的,她的身份咱們都惹不起。所以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想著咱們先避一避,反正過一段時間她就要回北涼了。你看怎麼樣?”

高秀聽了,想到何靖剛剛還要將婚斯提前呢,這要是知道她爹孃的主意還不得急死。她反問道:“那小武呢?他今年不下場了?”

高鐵柱和吳世香皆是一愣,怎麼把小武忘記了?若是今年要下場,總不能讓小武一個人留在京城?若是不下場,那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和努力不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