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們誰都沒想到,那晚在路上,一人嘗試開啟話題之後,三人聊天南地北,談奇聞趣事,興起後幹脆放棄交通工具,徒步而行,一路上盡是歡聲笑語。

再後來的發展,更超乎所有人預料。

謝正龍近來發現,戎冶在學校碰見桂靖灼時居然會笑著打個招呼,就連成則衷都會溫和地與她點個頭,桂靖灼更是會笑容明朗地回應他倆。而且對待女人手段老練的戎冶,竟還會幼稚地去扯女孩子的馬尾;

戎冶意識到自己看到桂靖灼時總覺得心情要好上幾分——他想,一定是因為看到她時她總笑得無憂無慮,明朗又暢快的緣故;他不必將她看作那些心懷鬼胎有所圖的女人,最初雖也有挑逗之心,但目前卻暫時沒了將她納入囊中的念頭,而三人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熟稔了起來;

成則衷發覺桂靖灼實在是個有趣的女孩子,而且總能點亮身邊的其他人,雖然型別不同,但光就這兩點粗略而言,倒與自己的姐姐有些相似——她們性格上也有著相似點:直白爽利——這使得成則衷在除姐姐以外的女性身上再度感受到了相處時的舒適感;

桂靖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算聽聞了那些關於戎冶的荒誕傳言和關於成則衷的猜度臆測之後,仍能和他們成為朋友,並且愈發覺得,他們其實挺好。

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桂靖灼清楚,戎冶從沒對她有什麼越界舉動,除了總是喜歡扯她的馬尾,和偶爾會故意狎暱地叫她“灼灼”。到了後來她為了“防守”和戎冶手上拆過幾招,直教與人動武從來不循章法的戎冶氣得哇哇叫,還有幾次她故意把馬尾盤了起來,弄得戎冶無處下手,在心中暗笑不已;

和成則衷熟了之後,她自然知道了事實上他並非惜字如金,也不是幾乎不笑的,甚至還有著溫柔的一面——戎冶情緒到了點兒上的時候,粗話就跟語氣詞似地用,他也有一定程度的煙癮,三人一起出去玩兒或者吃飯他有時也忍不住要掏煙出來,都是成則衷提醒的戎冶:靖灼還在邊上,注意點。

她也瞭解到兩個男孩子在運動上各自的長項和偏好,甚至驚訝地得知成則衷自小修習鋼琴,天賦使然,水平極高,而戎冶自小師從本市的一位書法名家直到那位老先生一年多以前因急病辭世——因為某位世伯希望他能借此修身養性。

男孩子們也知道了桂靖灼這一身武術底子是來自兒時外公、舅舅的指導和薰陶——他們在f市設有武館,兩位具是名頭響當當的武師。

……

在和桂靖灼走得越來越近的過程中,戎冶以及成則衷到聲色場所尋歡作樂的次數也不知不覺降低了。

戎冶本來就慾念強盛,又從來不喜剋制,一段日子沒沾葷腥,他覺得也是時候該發洩一下近期積蓄的燥火了——於是連續兩個晚上都在獵豔,荒唐縱欲,第二日都是下午才來學校,這樣鬼混兩日,到了週五晚上,戎冶美其名曰“有福同享”,又要拉上成則衷一起。

成則衷同樣早經人事,雖然也會有需求,但絕不似戎冶這樣有著饕餮般的胃口、欲壑難填,於是司機升起隔板後便不無戲謔地揶揄戎冶道:“最近憋得有那麼狠?發情期離靖灼遠點兒,當心把人嚇跑了。”

“所以這幾天不正在解決麼,”戎冶一皺眉咋舌道,神態憊懶,笑得下流,低聲道,“畢竟自己動手不夠刺激……你肯幫我的次數又寥寥無幾,嘖,跟那些女人比,技術輾壓啊!”

成則衷冷笑一聲:“不是我說,你那手活兒真是爛,遭罪,還不如我自己來。”

“嘿嘿,”戎冶無賴一笑,“反正也就偶爾伺候伺候成少您,您就且受著唄……手上功夫糙,我多練練就好了,是吧~不過成少得給小的機會啊。”說著就猛地探手抓向成則衷下身。

成則衷早有防備,輕松擋住順便開嘲諷道:“你確定那些女人誇你技術好不是哄你開心的?怕你事後什麼都不給吧?”

“我不行?”戎冶奸笑著翻身壓住成則衷,“想試試?”腰胯充滿威脅意味地頂了頂。

“反了你了,”成則衷有一身怪力,掀開戎冶這樣的塊頭再反壓到身下也是易如反掌,語意帶笑,眼神卻邪佞,“主意往誰身上打呢?!”同樣毫不示弱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再不敢了!”戎冶舉手投降,成則衷翻身下來坐回去,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腳,也低低悶笑起來。

……

成則衷和戎冶不同,本來就基本不獵豔,偶有為之,事後也從不與女人同床而眠,而是另開房間睡下,所以通常離開時戎冶需要電話聯系他。

戎冶宿醉加之一夜瘋狂,醒來時頭疼欲裂。房間裡亂糟糟的,女人早就不見了,床頭留了一張小紙片,寫了號碼還印了一個新鮮的猩紅唇印。

戎冶揉了那紙片,按著額角,精赤著從床上下來,翻找起手機來。

半天無果,手機遍尋不著,戎冶不爽地罵了幾句粗,沖了澡穿上衣服晃晃悠悠出了酒店。

敬職敬業的司機早已摸清了套路,車子等在那裡,一看到戎冶,就按了按喇叭。

戎冶眯著眼看了看,開了車門鑽進去,仰頭往後一靠兩臂舒展,霸佔了整個後座,閉著眼揉著腦袋沉聲問:“有看到成少爺出來麼?”

司機平穩地行著車,溫和答道:“沒有,少爺。”

戎冶實在不舒服,嘆了一聲隨口道:“行吧……回家。”便闔眼打起盹兒來。

戎冶沒有明確說是哪個“家”,司機自然預設了是戎拓所住的那裡。

於是當戎冶被司機叫醒,睜眼發現自己到了個不大樂意來的地方,不免生了起床氣。

不過戎拓畢竟有許多事要忙,也並非時常在家。得知兩天前父親又去別的城市了之後,戎冶的心情總算恢複了一點,打著哈欠吩咐廚師做點兒吃的給他,便上了樓。

父親不在家,於是待在這裡或是別的什麼地方於戎冶也沒什麼不同,他便窩在房間裡靜心擺弄起還未完成的古羅馬競技場模型。

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總讓人對時間的流逝失去概念,等戎冶決定今天到此為止打算松泛松泛筋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於是他又在健身室裡泡了一會兒,沖過澡一身輕松地下樓去吃飯。

飯桌上有人。

戎冶的身形一僵,神色不豫,轉身往回走。

“這是誰教你的規矩,兒子見了老子就這態度?”戎拓面色陰沉地看著戎冶,他心情好的時候或是當著母親和客人的面會對戎冶寬容許多,但僅有父子倆在家的話,只要對上,沒一次能相安無事。

“誰教的?”戎冶就像聽了個笑話,“沒人教我,我態度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