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的心意,但楚璃估摸著,大約是無憂自已的心意。

畢竟無憂的繡工她親眼見識過。

那方白帕上的“蝶”字,便是出自無憂之手。

眼梢輕移,看向垂手侍立在床前的阿年,“說吧。”

阿年這才喜笑顏開地道:“聽說事情昨晚便傳開了,現在朝廷上下,誰不知太傅對上官淳下了必殺令,據說今天早上有好幾位大臣嚇得尿了褲子,生怕成為下一個被獵殺的目標。”

“大婚前殺氣這麼重,還動到了上官淳頭上,”楚璃面露擔心,“唉”地嘆了一聲,“看來再不收緊,他們真要反擊了。”

“殿下?”

“到時間上朝了,”楚璃欠身坐起,邊抻懶腰邊說:“上官淳死期已定,單看他是橫著死,還是豎著死。”

“有殿下出馬,必然水到渠成。”阿年崇拜地看著楚璃,但看著看著,清亮的眼睛便暗了下來。

他跟在主子身邊多年,自認是最懂主子的人,主子開心也好傷心也罷,哪怕她演技再好,他也能從各種細節裡揣測她的真實情緒,何況這一次主子豈止傷了心,她把自已整個都摧毀了。

只有他明眼瞧見了主子對太傅的愛。

有些東西真的藏不住。

他忍不住多句嘴,試探性地低聲詢問:“殿下,恕奴才多事,等事情辦妥了,您跟太傅要不然……”他抬頭瞧瞧楚璃臉色,“不然,為了孩子,再走在一起呢。”提心吊膽地說完,阿看舉目看去。

卻見主子面如沉水,眼神說不出的涼。

“奴才該死,”阿年腿一彎便跪倒在地,“砰砰”地直磕頭,“奴才不該過問您的感情事……”

“阿年,”她只穿著一身單薄裡衣,徑直從阿年身邊走了過去,“從這個計劃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你便一直在看著,你覺得,我跟他還有複合的可能麼?且不說他那條命我留不留得,縱然留得,我還會把自已,放在一個隨時會取我性命的人身邊?正如當年他把我放在身邊一樣?”

阿年冷汗直流,哆嗦不敢言。

她沒有淩利眼風,不曾喊打喊殺,但身上那股冷意直入骨髓,讓人不敢對視。

阿年答不上來,想起主子這些年的不易,默默地低頭垂淚。

“我哪有上官燁那副胸襟與自信呢,阿年,你的好意我領了,其他事我可以聽你的,但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是。”

“幫我梳頭,今日早朝有一出好戲給你看。”

“啊?”阿年一懵,後知後覺地趕緊應一聲“是”。

楚璃事先安排好了,由楊懷新帶領幾名大臣上書,把“上官燁”意圖誅殺上官淳的事給揭出來,然後老頭子們自然會針對此事展開議論,於是她從這個點子上出發,論起上官淳為什麼會被“上官燁”盯上的原因。

疑點一提出,當然就到了如她所料的論罪階段。

楚璃早把上官淳的罪行羅列地一清二楚,時間地點證物證人,全部一門兒清,既然“上官燁”對上官淳下手了,她做為上官燁的準妻子,自然不能讓上官燁擔上一個憑白無故謀害兄長的罪名。

怎麼辦?

在眾臣極力的要求下,楚璃只好“勉為其難”地把一堆證人叫到他們眼前,一籮筐的證物搬給他們過目,管叫他們啞口無言,再加上雨樓暗花威懾,哪個敢對上官燁誅殺上官淳的事有半句微詞?

於是,曹左上殿,被說服對上官淳反戈一擊的蘇衍上殿,一併把上官淳幹的那些事翻個底朝天……

金殿上的事傳進上官北耳中,上官淳生死未蔔本就讓他如坐針氈,現在上官北更像熱鍋上的螞蟻,“反了她了,這麼大的事她不事先跟我商量,竟敢擅作主張議淳兒的罪,我看她是翅膀硬了,想跟我唱對臺戲!”

不行,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必須要阻止她!

議上官淳的罪,豈不是要把上官家整個牽連在內!

上官北馬不停蹄趕來皇宮門前,剛要進宮時聽見有人喊道:“國公大人!”

順聲一看,是葉成。

葉成攔在馬前急道:“屬下收到太傅從南方的來信,叮囑屬下親手交給大人過目。”

“什麼信!”

上官北怒氣沖沖地接下信件,開啟一看,確是上官燁筆跡。

信中大意是南部眾官員把上官淳咬了出來,由於上官淳涉案重大,他為了防住悠悠之口,不惜滅口上百人。

但是事態仍難控制,為了整個上官家,他才會調派雨樓人馬對上官淳下手,其實只是一個障眼法,這場除惡之戰很可能收不了口,進而危害滿門。勸告父親舍車保帥,等把上官淳抓進大獄,他再施些手段偷梁換柱,保管上官淳無憂。

現在南部還有些事需要他處理,可能要三四日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