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後,不是說……先帝早有安排……”東郭夫人試探地問崔太後。

卻見崔太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緘口不言。東郭夫人懷著希望的目光剎那間黯淡下去。

“若能將陛下病重的真相傳遞出去,或許還有一絲希望!”東郭菱芸說道,隨即又否定了這個判斷,“但若真是如此,只怕他們會立刻就陛下下手,到時只要楊丞相振臂一呼,憑他和燕王經營多年的勢力,一樣可以將皇位爭奪到手!”

“這是燕王一黨設好的必死之局,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事到如今崔太後也感覺力不從心,她慢慢轉過身去,再度跪倒在佛像前禱告,“整座宮城都在梁尉章的手裡,眼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天祈禱,會有什麼奇跡出現!”

與此同時,皇帝的寢宮內,徐皇後也察覺到了局勢的變化,禁衛軍聲稱得到了太後的懿旨加強護衛,然而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將她和皇帝軟禁了起來。此刻在寢宮裡的,除了徐皇後,也就小黃門李亦德、一名太醫、兩個宮女、兩個內監。

“陛下,你這一病,可是讓天都開始變色了!”徐皇後緊握著劉彥釗滾燙的雙手喃喃地說道。此刻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她擔心的是病床上的丈夫,數日不退的高燒怕是會影響劉彥釗的神志。

“皇後不必恐慌,下臣會拼盡全力保護陛下和皇後的!”老太醫跪在皇帝的榻前,懇切地說道。

“事已至此,老太醫還是專心為陛下診療吧,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慮了!”徐皇後搖搖頭,雖然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與皇帝已經掉入了一個“必死之局”,但自古以來宮廷從來不乏腥風血雨,嫁給劉彥釗的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被人暗算的心理準備。

“眼下情況緊急,若得皇後準許,下臣將會召喚‘離’部之人!”老太醫湊到徐皇後耳後,幾乎以蚊蠅般的聲音說道。

“……”徐皇後沉默了良久,從腰間取出一塊玉牌,上面鐫刻著一個“離”字。她仔細地摩挲著玉牌上的紋路,往事漸漸浮上心頭。

那一年她才十四歲,正是豆蔻年華時被高祖皇帝指婚嫁給了最小的皇子。就在大婚的當日,所有賓客散盡之後,仍是晉王的劉彥釗醉醺醺地來到了洞房之中,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將它塞進了徐皇後稚嫩的手中。

“父皇說了,這是他送給新媳的寶貝,要你親自開啟,我還不能偷看!”劉彥釗微醺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嫉妒的神色。

徐皇後靦腆地接過盒子,當著新婚丈夫的面就將它開啟了,裡面放的正是這塊玉牌。

至於高祖皇帝為什麼要將這塊玉牌送給徐皇後,夫婦二人想了很久都沒弄明白,直到高祖駕崩前的三天。

當時劉義臻的神智時而清晰時而糊塗,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彌留之際,他依然強撐著單獨召見了已是太子妃的徐皇後,將這塊玉牌的意義告訴了她。

當時的徐皇後驚慌失措,她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會獲悉如此重大的機密,也不曾想將來會背負多麼沉重的負擔,直到垂垂老朽的皇帝最後說了一句話,將她所有的顧慮一掃而空。

“孩子,釗兒就交給你了!”正是這句話,讓徐皇後選擇接下重擔。自此以後,她也成了高祖皇帝指定的“離柯”繼承人,成了繼承孝慈張皇後遺志的第二位現任皇後。

“現今的‘離柯’只有你們這些‘離’部的老人了,萬萬是做不得那打打殺殺的活計了!”徐皇後關切地對老太醫說道。

老太醫拱拱手,低聲回道:“皇後可能不知道,‘離’部最擅長的就是刺探訊息、傳遞訊息!”

徐皇後沉默了良久,憐惜地盯著因高燒而痛苦難受的丈夫,終於下定了決心,堅定地吐出了一個字:“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