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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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暚問:“什麼故事?我還挺喜歡貓的,聽聽看。”
良太以說笑的口吻告訴她:“是化貓的傳說,具體如何誰也說不清,在日本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其中很著名的一個就是薩摩藩的化貓故事。相傳一百多年前,一位落魄家臣的女兒在出行的路上撿到一隻將死的貓,對它百般呵護,把它當成最要好的玩伴。直到有一天,將軍要納新的姬妾,所有家臣都得將自己的女兒送去供將軍採選。小姐總不能帶著貓進都城覲見,就把它留在家裡。結果小姐落選後回到家,發現那隻貓竟被公子和奴僕虐玩致死。家長原本想憑藉女兒入選得寵而重振榮華的希望也就此落空,對她好一頓數落。之後小姐一病不起,找了許多大夫都不管用。後來出現一位年輕的遊歷醫者,說是能治好小姐的頑疾。”
若暚說:“那醫者就是貓變的吧。”
故事的情節發展確實很容易猜到。良太頷首道:“是,等醫者,等貓治好小姐的頑疾。家臣擺宴席招待他時,他親手奉上一道藥膳,說是常吃能延年益壽。大家自然都相信他的醫術,結果很快就被貓給毒死了。”
良太略作停頓,又說:“小姐也吃下那道菜死了。野貓很吃驚,因為他並未在小姐的菜裡下毒。臨終前小姐告訴野貓,那是她自己下的毒。她心知自己復元後,父母又會想方設法把她嫁給另一個顯貴家族,但是她不會再願意。她只是告訴野貓化身的少年,她不再願意。”
若暚緘默,聽出那個“再”字所代表的意義。
“故事並沒有結束。”良太接著說:“少年離開後,在路上失魂落魄地行走,忽然暈倒,醒來時發現自己又變回貓。它倒也沒太在意,無非是從哪裡開始,從哪裡結束。它也以為自己又快要死了,然而在閉眼前,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車的鈴鐺聲。它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曾經聽過,無比傾慕的鈴鐺聲。”
那天清晨,街道上籠罩著濃霧。推開木窗,也只能看見庭院裡的景象,圍牆外一片混濁,但那預兆著很快就會開出明媚的陽光。
若暚開啟窗戶後,就沒有再合上,讓新鮮空氣湧入室內。她坐在鏡臺前,身著雪白的中單內衣,端詳許久後,披上和服。插戴那支花釵好幾次,她都覺得不滿意,拔下後盯著髮髻看一會兒,又嘗試戴在不同的角度。那個假髮髻是她提出要戴的。她跟良太說,要是光穿和服,沒有搭配的髮髻,只會顯得更奇怪。但是她的頭髮太短,根本盤不出飽滿的髮髻。良太見她自願,也就順勢答應。
若暚忙活了半天,直到響起敲門聲,她仍舊沒有選好合適的位置。
女傭端著早餐步入,跪下後垂首說“夫人,您醒得真早。我幫您把早餐端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我在庭院裡打掃落葉,看見窗戶開著。”
她把托盤搬到若暚面前。今天準備的是和式早餐:土豆味增湯和白飯冒著熱氣,還有一碟烤竹莢魚和用於拌飯的生雞蛋。並不是傭人沒有顧及她的飲食喜好,而是從第一天到來時,她就很自然地吃完定食和生魚片,並沒有表現出不適應。若非她不會說日語,女傭都不敢確定她究竟是哪國人。
“等等,我還沒洗漱。”若暚又摘下花釵,再度思慮別的戴法,不厭其煩地調整位置。她轉向女傭,問:“你是日本人吧?”
“是的,但我會說中文,所以先生讓我來服侍您。”
“那你應該很清楚花釵應該怎麼戴才好看。我自己戴,感覺既不配發式,也不配和服。你幫我看看吧。”
“是。”女傭頷首,上前雙手接過花釵,先仔細端詳她的外形,發現連和服都未穿好,只好先放下花釵,拿起腰帶又重新替她穿好衣服,才開始插戴首飾。
女傭幾番思慮後,選擇把花釵戴在左額角上方兩三寸處的髮間。如此一來,流蘇正好垂到她的額前。她答覆道:“您的臉型和眉型都好看,花釵戴在正面比戴在側面更好看。”
“是嗎?”若暚對著鏡子照了照,又說:“但我覺得還是不怎麼好看。”
“請恕我直言,其實是服飾不搭配。您的和服是胭脂紅色的,髮釵卻是粉色絹緞製成的櫻花步搖,壓不住衣裳的顏色。不如換一根髮釵吧,用琥珀或是金簪,哪怕紅寶石都好。”
“不搭配嗎?”若暚端詳後一笑:“算了,就這樣吧。先生起來了嗎?”
“先生一大早就出門去了,說是要去外面拿禮服,很快就會回來。”
若暚問:“宴席上用的菜饌都準備好了嗎?”
“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大部分菜色都已備好,還有湯和天婦羅要現做,河豚生魚片也是要在吃前一刻宰殺,才最新鮮爽口。待會兒您再去過目,看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她抬目飛快地覷了若暚一眼。
若暚頷首不語,端起那碗味增湯,飲下兩口。
至十一點時,賓客紛至沓來,大都是良太的好友。他們並沒有把這場宴席當回事,完全是當成小孩子的過家家酒。甚至於在他們的眼中,良太的女友與一時興起去垂憐的藝伎優伶並無差異。他們唯一清楚的是,他們現在無比渴求能尋歡作樂的宴會,看著那些盛開的花朵與酒肉填充著滿目瘡痍的生存。自從瀧澤家破人亡,他們早已感到憋屈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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