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在我“待完成人生大事”清單裡又添上了血紅的一筆:給孟潛聲弄個女朋友。

真該給自己繳點智商稅了。

展心蕾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很興奮:“誰啊?”

我硬著頭皮周旋:“這個不能說。”

展心蕾“哦”了一聲,想了想:“關庭啊?”

“不是。你不認識。”

她興趣似乎更濃了:“外校的?”

我不吭聲,展心蕾當做我預設了,雖然沒再追問,但臉上卻露出得到第一手八卦之後的心滿意足,美滋滋地哼起了歌兒。我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你朋友沒戲了,你怎麼這麼高興?”

展心蕾不以為意地斜了我一眼,只是笑,不說話,但那神情顯然在說:誰知道呢~沒準兒哪天他們倆就分手了!

女人!

我家馬上又要搬走,以後和孟先生放學回家就不順路了,按說應該好好珍惜最後這幾天同路的時間,但每到放學的時候,孟先生還在收拾書包,趙天璐就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鑽進來拐人,我連毛都摸不著一根。

趙天璐堅持不懈給他媽吹了兩個多月的耳邊風,終於把親娘哄高興了,掏錢給買了輛嶄新的腳踏車。這可把趙天璐嘚瑟壞了,尾巴翹得能掀翻南天門,天天挨個教室問我們幾個誰要坐他的車回家。

曾陽翻著t恤下擺,一邊扇風一邊給他當狗頭軍師,肚皮白花花得晃眼:“你怎麼不開竅?你之前不是挺喜歡那個姑娘,高一三班還是二班的,還不抓緊這個機會獻殷勤?你想想,人姑娘揹著書包坐你後邊,路上就你們倆是吧,想說什麼不能說。再來個小坡小坎的,是吧,噯——浪漫!”

趙天璐剝毛豆剝得渾然忘我,神情莊嚴得不可侵犯:“我的後座那都是給哥們兒的,小女生全得靠邊兒站。這車可是我心肝兒,外人要想碰它一根毫毛——形同此豆!”厚厚的巴掌往桌子上一拍,毛豆連莢帶豆被壓得粉碎,憋在豆莢裡的鹽水如脫弦之箭急噴而出,不偏不倚射在對面曾陽的腦門上。

我立刻氣沉丹田,鼓掌叫了一聲好。

趙天璐朝我一抱拳:“承讓!”

於是這幾天孟先生都享受著校園夢中情人的待遇,被趙天璐用車載回家,我這個慘遭拋棄的孤家寡人只好自己趕公交車。雪上加霜的是偶然被關庭發現我落單,這妮子張牙舞爪地把我捉去陪她走一個站趕另一趟公交,我惹不起那小夜叉,只能含恨從命。

如果說前幾天孟先生對我的態度還只是不冷不熱,這兩天就是直接冰凍三尺、凍死豬狗了,不僅連關庭發現不對,連唐宇才都趁上廁所的間隙,湊在我耳朵邊問:“你跟老孟怎麼啦?”

我說:“他大姨爹還沒完。”

唐宇才對我很佩服:“你連這個都算出來了?”

“……”

媽的,數學老師說得對,他應該多吃點核桃補補腦。

籃球聯賽我們學校這回可算燒高香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挺進四強,把徐苗高興得走路直抖衣領,天天帶著校隊去籃球場蹲著,據說是“守盤口”。

我已經沒心情關心球賽了。時間像小鳥一樣飛過,然而鳥過留屎,我和孟先生的疙瘩一點沒有松動的跡象。

我就納了悶了,到底怎麼招惹這祖宗了?

吾日三省吾身,最近我鞍前馬後悉心伺候,就差沒把自己拴在他身上,絕對不可能是我冒犯在先。

參不透,參不透。

“你看孟潛聲看得好專心啊。”

這話真跟晴天霹靂似的從頭頂落下,我被嚇得一哆嗦,猛地轉頭,劈我的關電母正吧嗒吧嗒地舔娃娃頭:“你發什麼呆,怎麼不去跟他們打球?”

體育課剛解散,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躲在陰涼處乘涼,有幾個坐在籃球場邊上看徐苗和孟先生他們玩球。

我聽著這話就牙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