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下徽州(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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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道:“那霍鐘七七剛過,我想著過些時日便去一趟霍家,把眼下這些事說一說,想來霍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他們想要什麼咱們盡量給便是了。”
陳錦點點頭。
陳夫人沒一張口便說給多少銀錢,自然也是深明霍家的喪子之痛,這一條陳夫人確做得很好。
只是這個年節霍家肯定是過不好了。
望著陳夫人微微沉凝的臉龐,陳錦想,霍鐘之死的真相要瞞她一輩子才好。
過了片刻,陳錦道:“阿孃,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這似乎是陳錦第一次這樣慎重地對自己說有事,陳夫人不免也嚴肅起來,“囡囡有事盡管告訴阿孃。”
“自從獄中回來已有一月時間,這一月裡,每每傷痛不眠時,總想起老家的山山水水。想著輪回因果,命裡劫數,此次雖是我的劫,但好歹是度過了,我便想著回去老家看看,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前世她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凡事提劍打一場便好了,做人何必那麼多彎彎繞繞。但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她是元修的近身護衛,是活在他身後的影子,她不用參與後宮鬥爭,她要做的是替元修清理前朝的背逆之臣。
現在,她是陳府的二娘子,沒人會跟她提劍廝殺,也沒有人敢。她不能改變周遭的一切,便只能讓自己改變,去適應這一切。
陳夫人想起陳錦遭受的這一切,不禁又落下淚來,輕握著陳錦的手腕,“囡囡想回老家看看也不是不可,只是此去徽州路途遙遠,天氣寒冷路又難行,你的手還未痊癒,阿孃實在不放心。”
陳錦寬慰道:“阿爹和大哥年年初六都會回老家祭祖,我便跟著阿爹回去,阿孃還不放心嗎?況且,鐘大夫說我這手快要大好了,咱們陳家的女兒雖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但總歸不能一輩子嬌柔軟弱。說到底,以後的路還是要自己走的,溫室裡的花養得再美再尊貴,哪裡有那風吹雨淋後頑強生長的花朵來得可貴?”
陳夫人看著女兒說話時堅定的眉眼,突然覺著陌生起來。
如今大戶人家的女兒,雖也拋頭露面毫不遮掩,但終歸是花兒一樣嬌養著的,就連陳夫人自己做女兒時亦是爹孃慣著的。所以陳錦的這番言論讓陳夫人十分詫異,養在深閨中的女兒怎會有這樣不同旁人的想法?
這些時日陳錦的言談舉止陳夫人不止留心過一次,自從前的軟弱可欺到如今的從容淡然,若說改變,這種改變卻太過徹底了些,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陳夫人臉上神情數次變化,陳錦靜靜看著,她知道以陳夫人的聰慧定會想到她與從前的陳錦大不一樣,但是沒有證據,所以陳夫人大概只是會疑心一段時間,過了便好了。
陳夫人看著眼前面容沉靜的女兒,心中有再多想法猜測,也不及女兒眉間那一縷若有似無的愁思,再看那裹得如蠶蛹的十指,哪裡還想得那麼多。
陳夫人嘆口氣,說道:“既然要去,那阿孃便趁這段時間為你好好準備準備,此次徽州少則一月,穿的用的可不能短。再則你這手到那時雖是好了,但還是得日日顧看的,改明兒我問問鐘大夫,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推薦一個,讓你帶在路上,有個不好的也可隨時診治。”
陳夫人想得這麼周到,陳錦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她此番去徽州,不過是為了看看舒展如何了。
但是這些心思,她不能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