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音夏端了點心上來,擺在桌上,又退下。

元徵掂了塊點心扔進嘴裡,嚼了嚼,咂巴咂巴嘴,點點頭,中肯的評價:“好吃。”

陳錦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眼神無波無瀾。

她對元徵的記憶是那個脫去了紈絝子弟的皮相,化身成殺伐決斷的皇位競爭者,舉手投足間,元修便兵敗如山倒,被他逼得節節敗退。若不是後來,她將這人夜擒,連夜押入天牢,四太子一流傾刻間如覆巢之卵,很快在京城消聲匿跡,她想,皇位或許最終還是元徵的。

只是,他根本無意皇位。

陳錦曾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是均未得到過答案。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各喝各的茶,各想各的心事,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九月呢?”陳錦突然問。

元徵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旁人若做了這樣一個動作定會顯得邋遢沒禮數,但是由他做起來,竟只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美色當前,秀色可餐吶。

陳錦暗暗唾棄自己。

聽陳錦問起九月,元徵有些不高興,“他在暗處,等我叫他他再出來。”

陳錦看出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搭理他,一味抱著茶杯看別處。

“你可知道今日襲擊你那女子是誰的人?”元徵見她不答腔,沒話找話。他其實不願跟她提這事,因為怕她想起早上的事,心緒難免不平。

但陳錦聽罷沒有太多反應,只看著他,無悲無喜的雙眼裡似乎在問他要答案。

元徵清咳一聲,道:“慕王府的人。”

陳錦說:“慕雲陰?”

元徵坐直身子,“你怎麼知道?”

“猜的。”

陳錦沒有說謊,這僅僅是一種直覺,殺手的直覺。

只是她還沒有弄明白,慕雲陰這樣做的道理,若說他們有什麼交集,不過是鹽田那一次。記憶中的慕雲陰是滿懷抱負的青年將軍,原不該絞進這渾濁的局勢中來,只是……他身邊那個假扮“碧玉”的女子,卻讓陳錦十分在意。總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覺,一時卻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

朝廷局勢元徵並不打算跟她說。

他並不覺得陳錦是那種經不起驚嚇的人,只是私心裡,他不願她淌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