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姐妹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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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其實不怎麼乏,這幾日日日睡著,再多的覺也睡得差不多了,只是剛一沾枕,瞧著帳頂上繡著的幾朵牡丹花,一陣睏意便襲了上來。
再度睜眼,眼前竟不是陳府自己的房間,而是一處精緻的宅院。
院門虛掩著,陳錦推門而入。
“快!叫太醫!”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聽得陳錦心裡一震,雙腳不由自主的朝聲音來處挪去。
足下一條長長的遊廊,遊廊盡頭是一座月亮門,穿過月亮門便是後院了。
丫頭婆子齊齊跪了一地,另有一行丫頭端著熱水進進出出,她們從陳錦身邊行過,卻像是沒發現她一般,陳錦正自疑惑,又聽剛才的聲音傳來:“太醫呢?來了沒有?!”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在門口站著,微微躬身回道:“爺,太醫在路上了,爺再等等。”
“我等得了,阿揚等得了嗎?快去!加派人手去請!”
陳錦穿過眾僕從進了屋,內間的床上,一個男人坐在床沿上,錦衣華服,頭束玉冠,陽光自身側窗柩漫進來,灑了他一身,陳錦見他回過頭來朝自己站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一眼冷若冰霜,配上他俊美無儔的臉,當真讓人頭暈目眩。
陳錦認出這是四太子元徵。
元徵很快收回目光望向床榻,顯然是未看見她,應該說,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陳錦走近床邊,低頭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臉色卻蒼白如紙,原本嫣紅的嘴唇泛著深紫,這是身中巨毒的表兆。
方才聽元徵叫她阿揚。
陳錦仔細端詳女子的臉,心知沒錯了,這便是元徵身邊第一謀士柳揚。
柳揚自金釵之年便跟著元徵,在爭奪皇位的這條路上,她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最終元徵未能成功,但這絲毫不影響史官對柳揚的稱頌。他們說她雖是女兒之身,卻胸懷萬裡河山,氣度非尋常男子可比。
柳揚於元徵正如舒展於元修。
但元徵是良主,元修卻不是良人。
而她與柳揚最大的不同則在於,柳揚比她更理智更聰明,柳揚知道元徵不是她能愛的人,所以一早便斬斷情絲,從此只以四太子府謀士居之。
“四太子,”床上的柳揚聲音虛弱不堪,彷彿這把聲音系在風箏上,走著走著就會被風折斷,元徵抓住她伸過來的那隻手,緊緊握在掌中,俊美的臉上一片柔軟之色,“阿揚別急,太醫馬上就來了,他們一定能解你的毒,你會好起來。”
柳揚慢慢搖了搖頭,眼中一片悲慼,還有憐惜,柳揚說:“待我死後把我燒成灰,擇一處最近的河灑了,我平生未見名山大川,望死後能看一看。”
元徵掌心不由握緊了些,手背上青筋條條暴起,他微低著頭,陳錦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聲音自喉間發出,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死,阿揚。”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亦是一個主子的憐才之心。
柳揚深知自己的身體,所以無奈的閉了閉眼睛,隨即又睜開,輕聲道:“我要給四太子一個忠告。”柳揚示意元徵俯耳過去,在元徵耳邊輕道兩句。
接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屋內恢複了安靜,安靜得落針可聞。
元徵一直維持著這個半俯身的姿勢,雙手緊抓著柳揚失去生氣的手,身體如蓄勢的虎緊繃著。
“爺,太醫來了!”管家迎著位鬍子花白的老頭進屋來,元徵緩慢地回過頭,冷眼看著門口的兩個人,口裡吐出一個字來:“滾!”
這個單音似帶著某種魔力,陳錦只覺周遭的空氣正在急速的扭曲、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