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榮俱榮(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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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過去其實不算太久,如今想來,卻已能算作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音夏回來,陳錦正在看一本閑書,她十指不能動,只得由瑞兒捉著書兩邊立在她眼前,如此,看得依舊很辛苦。
音夏見了,怪嗔道:“姑娘傷還沒好,這麼勞神作什麼?”
“在這屋子裡困了近半個月,閑得慌。”陳錦說,見音夏取了瑞兒手裡的書道:“如果姑娘實在想看書,不如音夏讀給你聽吧。至於這煩悶,一時半刻是解不了了,鐘大夫吩咐了,姑娘手上的傷口開始結疤之前只能呆在屋裡,哪也不許去。”
音夏會認字並不讓陳錦覺得驚訝,所以並未過分糾纏於此,只道:“那你給我講講外面的事,權當解悶吧。”
音夏抱著書,認真思索一番,“街坊茶餘飯後不過講些誰家老爺納了小妾被正妻打落牙啊,或者又是哪個官員上朝時晚了,拉車的馬跑得飛快,搞得整條街上雞飛蛋打,實在無趣得很。我近日聽到一樁事,倒可以說給姑娘聽一聽。”
陳錦沒說話,瑞兒屁顛顛地跑到床前的腳踏上坐下,仰起頭來看著音夏,一副要認真聽書的樣子,音夏給她逗笑了,噗地笑出聲,“這丫頭沒事兒就往腳踏上坐,姑娘你也不管管。”陳錦看了瑞兒一眼,笑著沒說話。
瑞兒嘻嘻笑道:“這兒可是風水寶地,音夏姐姐你別跟我搶。”
音夏捂著嘴笑,笑夠了方說起那樁事來,“昨日我去大廚房,碰見老太太房裡的紅珠,我與紅珠都是家生子,所以從小是一處長大的,情分比其他人自是要親厚些,便與她說了會子話。紅珠的哥哥在宮裡當差,她哥哥昨日回來與她說,”說到這裡,音夏低壓了嗓子,“當今聖上似乎還有一個兒子流落在外。說這流落在外的皇子從小便被送出宮去,聖上從來沒去尋過,也沒關心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竟要把這皇子接回來。”
“啊?”瑞兒瞪大了眼,簡直就像在聽天書。
正因為從未尋過從未關心過,等到需要時才想起這個兒子,就註定了父子之間一生不可消除的隔閡與介蒂。
當今皇上共有七位皇子十三位公主,但是真正能入皇上眼的也不過那麼幾個,大皇子元辰,二皇子元昀,三皇子元修,四皇子——如今還流落在外的元徵。
元徵是後來居上的,當他隻身回宮時,其餘三位皇子,就連最不受皇上重視的元修也已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然而,或許正因為元徵的特殊處境,晚年的皇上對他格外依賴和喜歡,甚至連遺詔都立好了,決定待自己歸天後皇位要由元徵來繼承。
可惜,元徵被元修設計,終於未能親眼看見那封遺詔。而元修,也不可能讓那封遺詔得見天日。
元徵,就這樣在離皇位最近的地方與之失之交臂。
待元修登上帝位後,元徵則從天牢中無故消失。
以至於元修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法睡得安穩,因為對他來說,元徵是他最大也最讓他忌憚的敵人,他一日未見元徵的屍首,怎能放得下心?
“紅珠哥哥是偶爾聽服侍皇上的小公公說的,說皇上要把這兒子接回來,大臣們雖沒說什麼,但個個心裡不樂意得緊,畢竟如此朝局穩定,三位太子也各自站穩了腳跟,如今多出個人來要分一杯羹,可不就不完,拿眼瞅陳錦,見她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三位太子是指哪三位太子?”半晌,陳錦問。
“自然是大太子二太子和三太子啊。”
元修已在朝中立足了,那也就是說,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良師謀臣了,會是誰?薛懷玉?鄭寶欽還是王謀?
“三太子身邊,可有一個叫舒展的人?”
前些時候她一直養著傷,雖總想起曾經種種,但心境還算平和。今日乍然聽到自己熟知的那些人,深埋在心的千萬思緒便如潮水般倒灌進來,使她沒有辦法再保持心平氣和的姿態,故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音夏看著她,臉上有些怪異之色,不解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問起三太子身邊的人來了?那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知道的呢。”
陳錦心神稍平,撫了撫額,“許是乏了。”
音夏和瑞兒便服侍她睡下,音夏打下床幃,跟瑞兒在屋裡守了片刻,直到陳錦睡了才輕手輕腳的退出門去。
音夏吩咐瑞兒在房門口守著,怕姑娘醒了要叫人的。
自己則去老太太那兒尋紅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