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妾何聊生(第1/2頁)

第87章·妾何聊生

契爾格在次日的追擊中被烏恩斬於馬下，北夏至此一統，被俘的全部舊天鷹軍被充作商道勞力，終身不赦。

大盛景王謝翊，歿於北境寧朔城外。

前後不過一日，景王和百姓們的隊伍在寧朔城外不過十裡地，兩刻鐘的路。

只差，一點點。

寧朔守備軍趕到時，王妃史潤盈抱著謝翊的屍身，小皇孫謝曜在一旁哭得震天動地，倖存的金虎衛，銀龍衛還有百姓們紛紛跪倒在地。景王背後中箭兩支，醫官上前把脈的時候心脈已停。

一百金虎衛餘三十四人，一百五十銀龍衛餘七十三人。

百姓活下來三成，謝曜懷裡的小姑娘沒了父母。

李不虞趕到寧朔城都護院時，醫官和醫女全部都在史潤盈房中，她動了胎氣，出了很多血。

謝曜原本在謝珞懷中，一見李不虞便哭出聲來，哭得嗓子都啞了，那樣傷心，那樣無助。李不虞看向謝珞，謝珞也只是垂淚，默默地指了指隔壁的那個屋子，李不虞知道，謝翊的屍身停在那裡。

李不虞問什麼謝曜都不說，最後哭暈過去，李不虞急令醫官出來診治。

謝珞問了史潤盈的狀況，醫官哭喪著臉搖頭：“王妃本就體弱，才剛滿三個月便經此大劫，又兼······又兼新喪，心裡一下就垮了，存了死志。”

謝珞蹙眉：“這不行，我得進去陪著皇嫂。”

李不虞抱著謝曜，帶著醫官去另一間屋子：“你去，外面有我。”

醫官看著謝曜的模樣也跟著心疼，十歲不到的孩子，親眼看見父親死在自己眼前，經歷那麼驚險的事，怎能不傷心受驚。

李不虞擰了帕子給謝曜擦臉，只覺得他身上有些燙：“如何了？”

醫官收回手：“驚懼傷心，只怕要起一場高燒，小皇孫年幼脾胃弱，灌藥下去只怕會吐。”

李不虞：“那怎麼辦？”

醫官：“先用烈酒擦擦身子退熱，再施針試試。”

李不虞：“好，下去準備吧，王妃那邊人手足夠，你且守著小皇孫。”

“是。”

李不虞又命人來屋內守著，謝曜一醒來就去報他。

他起身去了謝翊那邊，姚徵和方長風都在，這邊剛剛料理停當。謝翊的屍身已經清洗擦拭，換了衣服，此刻被白布蓋著，臉按照皇室的規矩蓋著純白方形絲綢。

方長風見李不虞進來，讓了讓。

李不虞上前想要揭開白布，又中途收手，紅了眼眶，終是不忍。

他問起當時的狀況。

方長風知道烏恩已經去追契爾格，便將前頭省略，將金虎衛的上報告知：“金虎衛和銀龍衛都盡了力，殿下本想以一己之身換取王妃、皇孫和百姓的生路，但契爾格狠毒，出爾反爾，騙得殿下後欲盡數滅口。本就是半途被截，戰力不足，契爾格下令放箭，殿下是為了護住王妃和皇孫才······”

姚徵將一個小託盤端過來，上面躺著兩支帶血的弩箭，是從謝翊身上取下來的。

弩箭是新式樣，改良過後穿透力極強，李不虞曾在圖木舒和雅什城見識過，確實是舊天鷹軍在庫葉城倒騰出來的東西。

姚徵是正都護，不得不問：“景王殿下的死訊還需報京都知道······”

李不虞閉了閉眼，低聲道：“我來寫吧······”

景王妃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謝珞從史潤盈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史潤盈還在昏迷，謝曜迷糊間醒過來一次，不說話，只是拽著李不虞的手哭。

李不虞一直守在屋子裡，半靠在床頭一直守著，那名倖存的武婢來送過一次吃食。

跪在屋外請罪：“季青無能，沒有保護好王妃和小皇孫。”

李不虞讓她起來，低聲道：“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和你姐姐都已經盡力了，契爾格手下的人是打仗的，金虎衛和銀龍衛都難以匹敵。”

提起姐姐，季青也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