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澐在上海市國資委關於171廠整改工作會議上的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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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紡織廠的‘老職工’群體,在解放前就形成了。在國民黨統治的時代,這些老職工發動過罷工對抗資本家,資助過上海市地下黨,在解放戰爭中支援過解放軍的戰鬥。”

“在1949年初,原資本家拆走機器撤離大陸,老職工借廠房棲身,在工作無著的情況下自動形成了類似工團的組織,或打零工或做小買賣,甚至分批出去乞討維持度日。老職工群體的抱團是一個客觀事實。但在第三紡織廠,老職工主要是因為這一群人的職業技能較為熟練,而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群體。”

“老職工與新職工之間存在矛盾也是一個客觀事實,主要體現在老職工隨時會說新職工的技能不夠熟練、操作不夠規範,在某些場合下,說這些話時傷及了新職工的自尊。而新職工則在工資改革後羨慕技能普遍較高的老職工能獲得比較高的績效工資。”

“這種矛盾並非敵我矛盾,甚至不該成為人民內部矛盾。之所以産生矛盾,是第三紡織廠原先的領導層沒有意識到工人技能整體提高的必要性,沒有將新職工的勞動技能提升當做工廠的重要工作去辦;是第三紡織廠的領導層在工資改革時只知按國家標準發錢,而不向全廠職工詳盡地解釋工資差異與按勞分配的必然聯系。”

“而第三紡織廠領導層更大的錯誤在於,當工廠出現效益下降、管理混亂的現象後,不實地研究問題,不實事求是地尋找解決的方法,而是將這一現象用上升到敵我矛盾的形式來解決,從而在工廠內部掀起了一場政治運動。”

“在這次‘打擊內賊資狗’的運動中,我們看到第三紡織廠付出了工廠停擺1個月零7天、隔離審查34人、批鬥10人的代價,並沒有解決問題,反而使得工廠原先存在的問題更加嚴重。”

“在車間財物監守自盜方面,第三紡織廠採用匿名檢舉的方式,結果4個負責公家財産清點稽查的小組長全部被檢舉。”

“小組長薛合間現已查清,他的確利用手中的職權,放一個同鄉在下班時順走工廠財物,他與這個同鄉分成。然而群眾們對薛合間假公濟私的行為細節並不清楚。在批鬥會上,職工群起斥責薛合間,指責之處與事實均不相符,但薛立即低頭認錯,群眾將其辱罵一頓放走。”

“小組長趙自服,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並且經過調查組在全廠對新老職工單獨約談當中的陳述,趙是出了名的五親不認、廉潔奉公。在群眾批鬥會上,趙自服怒不可遏,與臺下的職工對罵,當場被打斷兩根肋骨,現仍在住院。”

——上海市政府、上海市國資委:《第三紡織廠運動考察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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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紡織工業部寫的經營狀況報告所說,在1955年,紡織工業在全國鋪開,無論是僱員人數還是紡織品産量都在劇烈增長。

其中除了出口創彙的需要,除了滿足全國六億人口穿衣的需求,在許多城市,紡織工業還擔負著這樣一個職責:為城市的産業工人性別平衡做貢獻。總不能男人都在工作,女人無事可做吧。當然,如果受過良好教育的女性,她從事的職業路徑相對較寬,但現實是這個時候的成年女性平均文化水平確實不高。

正因為紡織行業有大量的職工,紡織廠的經營情況就更加重要。別說一個工廠經營不下去要倒閉,就算是運轉不靈停産了、滯銷了、虧損工資發不下去了,都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陳澐在上海專程解決紡織企業的問題或者說國企運營當中出現的問題,但中央並不是只想解決上海一個地方的國企問題,而是要用上海所做的事形成總結,推廣到全國。

這的確是個巨大的工程,這也讓中央書記處的同志們再一次體會到到了這方面工作的難度。

我真是太難了。

——蘇聯有這方面的問題嗎?

為什麼從來沒聽蘇聯的同志抱怨過這方面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