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難得,見到這種美人,小雨你竟然還有心思回來?”

敢如此對東廠查察司司主夜雨澤說話的,數遍東廠,除了廠公,便也只有雲崢這個指揮使,名副其實的二把手了。

“美嗎?沒看出來。但從長相來說,也就是個一般人。”夜雨澤在原屬於自己的空位坐下,白巾子將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擦了擦,陰聲說道:“送她到後邊這一路上,我不止一次想殺了她。”

“這人不能動,”雲崢皺眉,手指在木椅的扶手上無意識的敲打幾下,發出“篤篤”的聲音來:“至少在督主見到她之前,你不能動她。我有預感,總覺得這女人或許能派上大用場。”

“我知道。”

“行了,說那東西做什麼,算算時間,細枝也該回來了吧?”茍小雲笑了笑,但臉色也很不好看。

玉生煙,對所有男人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在他們的眼中,只能算是一件東西,或者連東西都算不上,就好像垃圾一樣,單純的令他們感到厭惡。

因為她的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著他們身體的殘缺,就好像一塊石碑,上邊滿是對這些東廠的大人物們的嘲諷。

“算算時間,確實快回來了。”東方寒點頭,應了一聲。

等了功夫不大,門外番子走入堂中,跪地叩首:“指揮使大人,門外甘州知府齊國忠攜子求見。”

“齊國忠?”雲崢與夜雨澤、東方寒幾人對視一眼,疑惑又有些好笑:“來就來了,還敢帶他那個兒子來,你們說他是個什麼意思?”

“讀書讀傻了吧。”茍小雲嗤笑一聲:“這幫子大頭巾,在京裡咱們見得多了,一個個拽的二五八萬,搞得好像正氣護體,萬邪不侵似得。等咱們舉了刀,又有幾個不尿褲子的。”

一旁夜雨澤倒是搖了搖頭:“羅福來無能,東廠在甘州訊息不靈通,咱們對這甘州知之甚少。不過對這齊國忠,我倒是略知一二。”

見幾人目光聚集過來,夜雨澤垂目回憶片刻,開口道:“這齊國忠原是個京官,戶部四品的員外郎。為人正派,當初在朝中時頗有些名望,洪武爺在時,對文官幾度殺戮,這人見勢頭不對,據說是走了茹瑺的門路,調來了這甘州做通判。

上任不到一年的功夫,原本的甘州知府便在塞外巡遊之時被馬賊剁了腦袋。而他也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這甘州知府。這一當,便是七年。

甘州這地方,地廣人稀,偏又民風彪悍,來這兒當官兒的都拼了命的想跑,可他在這七年裡倒是如魚得水,聲望日隆。

朝廷曾兩次想調他回京,但當地百姓挽留,他也擺出了一副只願為朝廷守土一方的態度來。為此,先帝還曾親筆賜了他幾個字。”

“寫的什麼?”

“牧民一方。”

“呵,名頭不小,他配嗎?”雲崢撇嘴冷諷了一句。

齊國忠的過往並不精彩,更多的還是平淡。但幾人身居黑暗,滿手血腥,以己度人,從這平淡的故事中卻是聽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