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嘴角的不適,白鹿鳴伸出舌尖,輕輕的夠了一下,舌尖熟悉的的溫潤和鹹腥告訴他,這不過是血而已。

下賤人的血竟然粘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是何等的羞辱。

白鹿鳴淡眉微皺,冷冷的瞥了一眼腳下布衣漢子的後腦勺,又笑了:“我佔了你的屋子,但卻送你一家三口往生極樂,也算是不欠你什麼了,你說呢?”

等了幾息的功夫,沒有任何的回應響起。白鹿鳴又笑了:“那咱家就當你預設了。”

“很有意思嗎?”推門而入,黃沙卷看著白鹿鳴,面帶譏諷:“你指望一個死人回話?”

“在天有靈嘛。”白鹿鳴豎著一根指頭,沖著天上指了一下。

“死人如果在天上真的有靈,你我早他娘八百年就該死了。”

“神鬼怕惡人,因為你我都是惡人啊。”

耍嘴皮子,十個黃沙卷也不是白鹿鳴的對手。話鋒一轉,問起了正事:“我在外頭轉了一天,那天的黑衣人還是沒有線索,你這邊呢?”

“差不多,其實也沒什麼好查的。管他是誰,目標總不會是為了咱們幾個太監。”白鹿鳴聳了聳肩,一臉的輕松:“樓蘭沒了,他們想抓玲瓏。為的自然是那虛無縹緲的寶藏知道這一點,不也就行了?”

“這要是虛無縹緲,你又何必在最後的時候讓赤水流攔住我?”黃沙卷反問了一句,又沉聲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赤水流那腦子,能辦成事?”

“他只是看著憨,但不是傻,更不是蠢。當時那情況,你留下合適?又或者我?

你這人心思重,我不用在場,也能猜到你在玲瓏面前肯定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是不是把我和赤水流也兜出來了?”

“哼。”黃沙卷冷哼一聲,側過臉,沒有搭話。

“青絲斷與玲瓏從小長到大,最得玲瓏信任,可謂言聽計從。與之相比,咱們三個都要靠邊站。”

“那你還。。。”

“但赤水流有一門特殊的能耐,能拍得上大用處。”

“什麼能耐,我怎麼看不出來?”

“騙,赤水流是個真正的騙子。”

“他還會騙人?”黃沙卷覺得有些好笑:“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所以你不明白。”白鹿鳴搖了搖頭:“騙人不算本事,三人成虎,曾參殺人。漢家的書中說的明白,謊話說了一千次,所有人都會相信。”

“可赤水流只有一個人,也沒有時間將自己的謊話說上一千次。”

“集市上沒有老虎,魏王被騙了,但龐蔥不會被騙,因為謊言就是他編出來的;曾身殺人,曾參的老孃都信了,但曾參不會信,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沒有殺人。

赤水流的能耐在於,他說的謊話,只要說上四五次,他便能把自己也騙了。你說。。。他是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騙子?”

“哪有人會騙到自己?”

“所以說你不明白。”白鹿鳴站起身,晃了晃腦袋,脖子裡卡叭叭作響:“早些睡吧,時候到了,你自然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