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用手扯著吳袖逸的裙子邊抖了抖,似乎又怕髒了手似的撇著嘴用力甩脫,翻著白眼嫌棄:“這什麼破玩意啊?土了吧唧的!”

她強拉著吳袖逸到後備箱跟前,從她包裡翻出一件粉色蓬蓬紗裙,早就塵封在記憶中褪了色的東西,又鮮活地出現在她面前,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吳袖逸好奇地摸了摸,布料還是記憶中的那般劣質紮手。

她非常好奇,如果這只是回憶,為什麼絲毫不見模糊,會精細到如此的地步?

這條紗裙按她如今的眼光看來,質量真的很差,還沒她身上這條媽媽給做的棉質連衣裙舒適漂亮。

但對這個年代來說紗裙確實是太新鮮的事物,所以當年她得到了這條裙子後,可真是讓她得意、激動了好一陣,這也應該是她們小鎮上的第一條紗裙。

王悅抖開裙子放在車上給她摸,她鄙夷又得意地冷笑了一聲,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準備等著聽吳袖逸沒見識的驚叫聲。

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有些詫異不解地對上了吳袖逸對她審視的眼睛。

這雙眼睛太冷靜,太無情,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眼神,就如能看透她的內心的鬼魅一般,讓她不禁怕地瑟縮了一下。

很快她又覺得自己可笑,一個小孩子罷了,怕她什麼。

吳袖逸和她媽李嬋娟,一對母女都是沒腦子的傻瓜,給她提鞋都不配!這段日子不都被她隨意地玩弄在股掌之間!明知道不用怕,然而對上那雙眼睛她還是有些心虛。

王悅強壓下心中的那幾分不適,色厲內荏呵斥吳袖逸:“你這孩子中邪啦!怎麼敢這樣看我,我可是你姑姑?是你長輩,當心我告訴你奶奶讓她罰你!”

吳袖逸嗤笑一聲:“長輩?你也配!一個冒牌貨,隨便你去告。還有給你提個醒,想收買人,就別用這種便宜貨。”

吳袖逸收回目光轉身就走,如果這是回憶她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個女人身上。如果不是,那她更沒時間浪費。

王悅驚訝得張大嘴,不明白吳袖逸是怎麼知道裙子質量差的,她確實沒選質量好的紗裙,因為她覺得吳袖逸是一個沒見識的土妞,什麼都不懂好糊弄,根本不配她多花錢。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吳袖逸可能只是故意裝模作樣,想要更多禮物:“哎,你這孩子瘋了?!這可是最時興的樣式,有錢都買不到!你不要?我可給別人了!你可別後悔!”

王悅在她身後略帶幾分焦急地威脅。

吳袖逸忽然回頭看向王悅,王悅以為她後悔了,得意地一笑,就說一個沒見識的土妞不可能忽然變得這麼有骨氣。

剛才不要,現在想再要可沒那麼容易了,王悅準備好好地難為難為她,讓土妞知道什麼叫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吳袖逸彈了彈她身上這件被王悅摸過的小連衣裙說:“忘說了,以後別用你髒手摸我東西,弄壞了你賠不起。”

王悅莫名覺得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在脫離她的掌控。不禁氣急敗壞地跳腳:“你這個死丫頭!居然嫌我髒?你憑什麼……”

…………

鶴翠礦位於鶴平鎮,鶴翠嶺的崖腩山腹地,因為原礦主吃了官司,礦山也跟著沉寂了一段時間。

荒山野嶺的一座鎮子沒有別的産業,幾乎鎮上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是靠著這座大礦吃飯,礦山帶動整個鎮子的經濟。關閉了礦山等於大家都沒了收入。

可幹著急誰也沒辦法。

終於在人們殷切期盼下,礦山迎來了它的新主人。所以今日開工典禮顯得格外熱鬧,人來人往都帶著喜色。

吳袖逸走得飛快,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她激動得臉色通紅,這一切都太真實了,如果是記憶那就不該有所改變,可她剛剛拒絕了王悅的第一顆“糖衣毒藥”!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吳袖逸懷疑自己是重生了,她迫切地想要立即再證明一次。

然而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在她思考時,被前方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

一幫護礦隊的工人圍著個粉雕玉琢的漂亮男孩子嘻嘻哈哈,男孩說他爸爸是礦長,鬧著要進礦長辦公室找他爸爸。

工頭說礦長不在,攔著不讓進。

能看出男孩似乎家庭條件不錯,他穿了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運動裝,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似乎很久沒有梳洗了,顯得有些髒兮兮的。

他氣鼓鼓地對攔住他的工頭說:“他不在,我可以等。你先給我拿兩瓶汽水來,我渴了!”

“哎喲喂!你們都快來看看,這哪來的個臭要飯小子,居然要到這來了!”為首的工頭用力推搡著硬要往裡闖的男孩,推得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孩一骨碌爬起來惱羞成怒,指著工頭問:“你說誰是要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