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人便是慕容天涯方才在外頭瞧見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何人其實無所謂,這朝天闕里不缺人,缺的是神!”慕容天涯把玩著手中的桃枝,“瞧,今年的春天,桃花開得真好。”

少年人不緊不慢的行至她跟前,“你叫蕭長安!”

“明知故問的事,不需要再說一遍,那是在浪費時間!”她折了朵桃花,不溫不火的別在少年人耳畔。

剎那間,四下安靜得落針可聞。

少年似乎被激怒了,一張臉瞬時乍紅乍白得厲害,“你、你幹什麼?”

“分甘同味,不是你們的宗旨嗎?”慕容天涯輕嗤,瞧著他掌心裡捏爛的桃花,極是惋惜的搖頭,“少年人心緒不定,連這點忍耐都沒有,何成大器?”

“青弦,莫要放肆!”身後傳來幽幽之身。

眾人悉數斂襟,屈膝,那一瞬的恭敬如同帝王降臨,又似恭迎神祗降臨。

被喚作青弦的男子旋即讓開,一身材魁梧的男人,緩步走出人群。

他個頭較高,又因著身材魁梧之故,往人前這麼一站,頗有些迫人的壓迫感。

這人便是楚毅,朝天闕的門主,人人口中的天神。

慕容天涯眉心微蹙,她委實不喜歡有人居高臨下的看她,緊了緊手中的桃枝,她一言不發的揚起頭看著楚毅。

相貌平平,瞧著並無長處。

卻能創立朝天闕?

若說這背後沒人操縱,鬼都不信。

“蕭長安!”楚毅低頭打量著她,“你見著本尊,為何不跪?”

“我這雙膝,只跪兩種人。一種是父母雙親,一種是九五之尊,敢問門主做到了哪樣?”慕容天涯勾唇,笑得何其輕蔑,“前者是斷無可能,後者……是有能者居之。”

“好!”楚毅大笑兩聲,“果然有氣魄。”

紅妝眉心微蹙,約莫是楚毅明白了她家主上的言外之意。

要跪可以,你得先當九五之尊!

這話,換做誰不得欣喜?

但凡有點野心的,誰不想當皇帝!

“敢問蕭公子,從何處來?”楚毅笑問,擺了個手勢,示意慕容天涯跟著走。

“從陵安城來。”她一言出。

眾人皆驚,連楚毅都跟著驚詫了幾分,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她,“陵安城來的?”

“途徑孤州。”她扭頭看他。

楚毅頓住腳步,這會面色全變了,已然不是打量,而是警惕至極的神色,“你……你說孤州?”

“舊主安,則心安。心安則理得!”慕容天涯環顧四周。

“你們都下去吧!”楚毅領著慕容天涯進了後堂,不過那被喚作青弦的男子,一直跟在後頭。

慕容天涯回頭看他,“你叫青弦?”

青弦未吭聲,如同豎起渾身尖銳的刺蝟。

“蕭公子,這邊請!”楚毅還算客氣。

尤其是慕容天涯提及了慕容延景,狐疑之色已然漫上心頭。

紅妝不明白,主上為何要這般言說?提及陵安城,提及孤州,以及慕容延景為舊主,這不是故意招人懷疑嗎?若是這楚毅起了疑心,萬一到時候做出什麼事來,如何是好?

“蕭公子可知道自己方才在說什麼?這般大逆不道之言,若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裡,蕭公子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楚毅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