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清脆極響亮地從鼻腔裡“哼”出一聲,“我哭啥,這有什麼好哭的?”

“喲呵”,在沙發上癱成一灘泥的聲音揶揄地說,“硬氣。”

“哈!”這回是從胸腔裡,呼喊出這麼一句,“你就說,我是不是有理有據有節,回覆得強硬又漂亮。”

“爛泥”大概翻了個身,重音從左聲道換到右聲道,“漂亮沒看出來,囉囉嗦嗦的還列舉123。”

言青川撇撇嘴,從屁股兜兒裡掏出小區門卡的圓片,和保安亭裡臉熟的保安笑著致意了一下,發現他手機全屏著一部最近很火的電競題材電視劇,比著男主角五官做的cg效果,從她現在螢幕倒著的角度看,更加詭異。

“我覺得我懟得可漂亮了”,她走兩步歇三步地上樓,平地穆勒鞋吧嗒吧嗒落在臺階上,胃鼓起來撐住長褲的鬆緊腰帶,勒進肉裡,有點癢。伸手撓撓,摸到自己肚皮上深淺不一的鬆緊帶紋路。

言青川為自己默哀三節臺階,決定熬到多晚都要做100個花樣波比跳。

“不過你這次表現得還不錯,沒有哼哼唧唧地跟我這瞎鬧脾氣,比以前有進步”,平次說著說著話,乾脆點開擴音,左右聲道都沒了,只剩空蕩蕩的幾重回聲,“唔,還當天就反擊回去了,臉皮厚了呀。”

“呵呵,幹嘛這麼關注我,是不是覺得有愧!”她原本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轉念一想,這也算誇?

“嗨,你不就想聽我道歉嘛”,他從善如流,一點也沒有矯情或不好意思。

言青川走神地想著,從小到大,確實也沒見過有能讓平次處理得不流暢的尷尬場面,他總是最全盤在握的那個。

“那你說說為什麼需要道歉吧”,她拿腔拿調。

他饒有興致地“嘖”了兩聲,拿出一副低眉順眼的語氣,“是是,我沒有第一時間支援與關注我們青青的新事業,給到有效的鼓勵,反而不懂裝懂冷嘲熱諷。”

“嗯。”她沒作聲。

把鞋子踢掉,直直地貼在客廳牆邊沒動。言青川打算今晚直到睡覺,都不坐下了。

“為了表示我的支援,你的器材費用我報銷了?”平次繼續試探。

“可以”,她也繼續言簡意賅。

“喲,青川,你今天,進步可夠長足的啊”,他撮著牙花,“看來還得網友沒事跟你槓槓,在挫折教育裡成長。”

“你說你要聽來著,聽了嗎”,言青川突然換話題。

“下班路上車裡聽了一半,怎麼?”

“評價一下唄~”

“真要我點評?”,他半真半假地問,“萬一把你說發脾氣了,還得回頭哄你。”

“你不是說我進步了嘛,就試試看能不能把我說哭了”,她吸著小腹,開啟肩膀,努力從後腦勺到後腰再到臀部,都緊緊貼牆。

“那我開始了?”平次抬高尾音,笑著問。

“話筒交給你。”

“當然比五分鐘看完電影有水平多了”,他開了個玩笑,不過很快進入角色,“可能你考慮到是第一期,開篇介紹鋪墊了很多,我聽來是有點累贅囉嗦的,而且說了藉口來給自己做這個事情創造合理性。作為我,知道你需要有這麼個過程釐清你的動機和思路,但沒有耐心的人可能聽到這裡就關上了,甚至還會覺得’這人是不是太自戀了呀,前面那麼多時間都在給自己找補’。”

他停了停,發現言青川那頭沒有回應,隔了會兒才又接著說,“如果是我,在很簡單介紹完這是個什麼節目,我要幹什麼之後,就會直入主題,不需要一直給自己找行為合理性,我做了就是合理的,不用跟別人交代什麼。在有一定的聽眾基礎之後,我可能再順理成章地補上一個交代,闡述來龍去脈、動機之類的,比較有策略。”

“那內容呢,我說得好不好?”聽到這裡,她開口問。

“我不太熟悉這類播客的聽眾收聽需求,是要介紹清楚這個劇的內容,還是專業細緻的分析,所以很難節目判斷好還是不好,生命力如何。”

“我覺得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言青川皺皺眉頭,“評價內容,只說你自己的感受就好了,不需要考慮這檔節目的聽眾需求。”

平次也在那頭皺了皺眉頭,“兩者不該是一致的嗎?評價一個節目的好壞,應該基於受眾畫像。我的感受不重要,我覺得好不好,影響不了它的生命力。”

言青川很深地吸了口氣,才能勉強將後腰貼住牆面。

好不容易站穩,她才開口,“平次哥,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我報名過新概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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