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夢(第2/2頁)

春日，桃花谷內千裡桃花林落英繽紛，滿樹淡粉色的桃花開的正豔，嬌嫩欲滴，只是這地方偏僻難尋，縱有千般美景，卻總也無人欣賞，難免平添幾分寂寥來。

谷內靈氣充沛，又無人踏足，所以眾多桃樹成了精，化了靈，桃花精們聚在一起，雖不見人，但也還算別有一番熱鬧。

可是這桃花林中不知為何落了個杏樹的種子來，潔白的杏花同成群的桃花一同綻放，格外紮眼，可憐這小小的杏花精在這桃花谷裡不太能合群。

夜色裡，商霽夢中驚醒，夢的內容是什麼他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莫名生出些不真切的虛幻幹，但手心沁出的冷汗卻將他拉回了現實，小竹林裡寂靜無聲，連蟲鳴都不曾出現，左右睡不著覺了，商霽索性起了床，雖已如春，夜涼如水，商霽也不嫌冷，單單披了件黑色的薄紗外衣，迎著月色，朝某處去了。

上次來這桃林是許多年以前，多到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商霽一個人在這裡漫無目的的轉悠著，卻突然發現花繁錦簇的桃樹之中，竟掩映著一束滿枝白杏，著桃花谷中開著一樹杏花，這樹杏花是個有個性的。

商霽覺得有趣，在那樹下站了半夜，此後一有空，商霽就市場去看這樹開在桃花谷裡的杏樹。

一日，商霽剛剛氣走前來討伐滄海閣的仙門，覺得無聊，便又跑去了那片無人的桃花谷，只是這天谷中格外熱鬧，竟是有不少桃樹化了形，花妖們見了商霽，害怕似的紛紛躲開，商霽嘆氣，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滄海閣中也有化了靈的精怪，他們大多不願意見到自己，寧可託人傳話或者幹脆傳信也拒絕同他見面......不是對這位閣主有意見，相反眾人都極為愛戴他們這位閣主。

他繼續在桃花谷裡轉著，商霽有些想去瞧瞧那杏樹是不是也有了靈，但一想那杏花精見了自己也是要躲的，興趣便減了大半，他正想著，幹脆開了神識遠遠的看一眼，這一眼不要緊，就見那杏樹下圍了不少“小孩”。

這些小朋友不過三五歲的模樣，穿著花瓣幻化而來的衣物，吵吵鬧鬧的聚成一團。

剛化靈的小妖同平常人家的孩子有些相似，它們也會從的孩童一般逐漸成長，這個過程興許只要幾個月，又或者是幾年幾十年數百年......

商閣主心心念念那位杏花精此時正被一群桃花精們推搡著，顯然不是在玩鬧。

“你和我們不一樣！”

“離開這裡！我們不歡迎你！”桃花們稚嫩的童聲叫嚷著。

那小杏花帶著哭腔委屈的辯駁著：“我......我也是......”

“你又不是妖！”

“你沒有妖紋！”

“你的妖氣那麼弱！”

“可......可是......”沒等小杏花說完，他便被一巴掌推倒在地，昨日剛剛下了雨，土地變得十分泥濘，它這一摔，白色的衣服便被泥水染了大半，它可憐巴巴的倒在地上，像是要哭了。

“出息。”商霽無奈，朝著杏花樹下走去。

沒等商霽靠近，那些桃花精便察覺到了不速之客，它們不再搭理那摔在泥地裡的小杏花妖，一窩蜂的跑開了，小杏花坐起身，看見朝自己走來的商霽，卻是對他咧嘴笑了起來，笑容無比燦爛。

商霽身形卻是一愣，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走到那小妖精身前，好奇道：“你怎麼不跑？”

“我為什麼要跑？”那杏花精兩三歲的模樣，臉上肉乎乎的，琥珀色的大眼睛，很是可愛，妖怪們不知美醜，剛化靈時往往化的隨心所欲，長得千奇百怪，能湊齊五官就不錯了，很少能有這麼好看的。

“你不害怕？”商霽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將手伸到小杏花面前，像是想拉他起來。

“為什麼要害怕？我見過你的，你之前總來我的樹下......我才不害怕你！”小杏花表情很是認真的回答他，小手剛想抓上對方的手，卻看見自己的爪子在泥地上沾得髒兮兮的，於是又把手縮了回去，自己扶著地站了起來。

商霽輕聲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帶著面具？”小杏花抬頭問道。

“好看嗎？”商霽指著臉上純白的面具問。

“不好看。”小杏花幹脆道，隨後可能是認為自己這麼說不太好，又補充道：“面具不好看，但是我覺得你好看。”

“為什麼這麼覺得？”

“剛剛它們突然跑了......肯定是你幫我的，你幫我，我就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你一定好看。”

商霽被它奇怪的邏輯逗笑了，他俯下身子問：“它們欺負你嗎？”

小杏花點了點頭。

“你可以跟我走。”商霽輕聲道。

小杏花眼睛亮晶晶的，他擺出認真思考的模樣，想了很久，幹脆的答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