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幾日後,在季婉晴忙活著與殷安商量如何與瀚平城大軍夾擊張任二人時,收到了“家書”。這家書自是她的夫君王啟堯寫來,王啟堯盤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這個差不多是指,瀚平城安在歲的大軍應該已經出發,而殷安也應該也完全相信了安在歲的所謂“襄助”,天時地利人和,乃行背叛之事

的絕佳時機。

季婉晴看信失笑,原來一切是這樣,好個安歸來,連她都被騙過去了,真是成熟長大了。

她藏好信,心想著那傢伙心思恪純又敏感,怕是這些日子沒少受煎熬,便要去看一看他,告訴他自己已知實情,不會怪他。

走進安歸來住的院子,入眼所見的,全是各式各樣精緻美麗的油傘,張開著扇面懸在半空,好看得緊。

季婉晴拔了拔眼前的一把油傘,轉了幾圈,揚落些積雪,看上去有些日子沒打理了。

家中小廝見她來,趕緊上前行禮:“見過王夫人。”

“你家公子呢?”季婉晴問。

“公子已數日未歸,我等尋了許多天了。”小廝眼眶一紅,抬袖拭著眼淚。

“數日未歸?這是為何?”季婉晴胸口一悶,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知,那日公子說請王夫人您喝茶,之後就沒有回來了,小的已經把這河間城都尋遍了,也未找著。”

“那為何不來問我!”

“這……這……”

小廝說不出話,只是低下頭。

季婉晴明白,他們是不可能來找自己的。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季婉晴平日裡根本不與安歸來多說半句話,與安歸來相關之事只要無關正事,她都不會關心,別人提到她跟前,她也只是淡淡揭過絕不多言。

她用這種方式想讓安歸來死心,不給他半點無謂的希望,不耽誤他以後的人生,絕情又清醒。

所以,當安歸來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不會,也不敢有人去拿著這點“小事”叨擾季婉晴。

季婉晴派了很多人去找,城裡城外,四處打聽,心慌的感覺揪住了她。

可打聽來打聽去,打聽到的全是不好的訊息,最後有人在城郊的橋附近找到了那柄油傘。

好多天了,油傘都破了。

再過了些日子,又有人在河流下游尋到了安歸來的衣物,附近的村民說,沒見著什麼人漂下來,若真有人投了水,那怕是已經沉屍河底了。

季婉晴扇了傳話的人一記耳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尋不到,你就跳下去餵魚!”

沒辦法,大冬天的,大家只好真的跳下去去尋人,或者尋屍。

終於,皇天未負季婉晴苦心,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安歸來的屍體。

泡得發白發腫,那雙像小鹿一般清澈無辜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