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這東西,能粉飾則粉飾。

“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咱爺仨今晚喝點。”

周風民開了白酒給自己父親和侄子挨個倒上。

打從周蕩剛坐下,大伯母就直勾勾盯著他看,看的他頭皮發麻。時間太久了,這份恨意開始逐漸蔓延,周蕩呡了口酒沒敢跟婦人對視。

嚴格意義上說,他也不算躺槍,但還真沒辦法跟他大伯母解釋。

“爸,吃豬蹄。”

“嗯,這酒不錯。”

“是吧,今年單位發的。”

“以前青兒也愛陪你跟爸喝酒。”

趙秀琴突兀的插進這麼一句,飯桌上一時靜寂,周蕩握著酒杯的手寸寸收緊。

“爸跟小蕩剛回來,今兒不談別的咱就痛痛快快喝頓酒吃頓飯。”

婦人完全沒接收到周風民眼裡傳達的“適可而止”,皮笑肉不笑的提醒老爺子,“爸,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孫子。”

“我忘不了,怎麼,你是想我這把老骨頭趁早埋了去陪我大孫子?”

“爸,我可沒那麼說,我就是看著這張臉就想起我苦命的兒子。”

老爺子把筷子一摔,“我看明白了,你這是沖我來的,蕩啊,收拾東西咱回家。”

“爸,爸,這就是你家你回哪去啊。”

周蕩扶老爺子坐下,“爺爺您別生氣,大媽不是那意思。”

“爸,我不是沖你。”她可絕沒有趕老爺子的意思。

“那你沖誰,”老人猛一拍桌子,在場三人心髒顫了顫聽老爺子發飆,“你沖風亭的親兒子風民的親侄子?他這張臉怎麼了,他要沒這張臉你以後想兒子就能看看冷冰冰的照片,你有什麼資格沖周蕩甩臉子,是不是還讓我提醒你是風民堅持不跟你離婚,你來我們老周家可沒半個子,那兒子是人風亭跟小南的。”

當年過繼的事被拎出來,在場的人面上都不好看,尤其是趙秀琴臉色灰敗嘴唇顫動半晌絕望的念道:“我知道,我嫁進周家三十年,三十年我還是個外人,你們姓周你們是一家人。”

婦人踉踉蹌蹌往外走,周蕩推著大伯往外走,“大伯,把大媽勸回來,她要是現在不想回來就陪她在外邊待會,別放她一個人。”

“勸什麼,正好把這婚離了。”

周蕩沒理自己爺爺,堅持把大伯推出門。

“爺爺,大媽惱我不是沒有道理,您不能把那些話攤到明面上,我哥從小過繼給大伯那就是他親兒子,養恩比天大。”

“身為長輩難為你個小輩?再說了,你哥的死跟你有什麼關系,頭發長沒見識的東西。”

“讓大媽發洩一下也沒什麼不好,我哥的事……”

“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吃飯。”老爺子冷硬的打斷他想說的話,起身重新拿了雙筷子坐在桌前神色平靜的夾菜。

周蕩嘆口氣陪著老爺子坐下,他能怎麼辦,一家老小,他地位最小。

力不從心,絕……絕望。

晚上章銘的私人手機號接到陌生來電,猶豫一秒摁了接通。

“喂?”

“銘子啊。”

“回去換了張手機號?”

周蕩捏著新買的手機哽咽道:“不是啊,我手機被偷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