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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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蕩陪大伯去菜市場挑菜,看著年逾五十歲的男人熟練的遊走在菜場跟牙尖嘴利的阿姨們砍價,周蕩自愧不如,只能亦步亦趨的充當人形手推車隨時接著付過錢的東西。
“這買菜也要貨比三家,你不比人家就愛坑你們這種年輕人,要多少錢給多少錢,傻不傻。”
周蕩點頭再點頭,他只在超市買過明碼標價的菜,從來沒踏足過菜市場,正所謂每條路前輩走過的腳印都是經驗,周蕩聽話的應下了。
“春聯還沒買呢,走陪我買春聯去。”
“好。”
周蕩被迫擠在一群大爺中間挑春聯,旁邊大爺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用腳踩開,一系列儀式做完這才招呼老闆結賬。
周蕩嘴角抽搐,從人群裡鑽出來試圖再找個空鑽進去。空是找到了,只是這春聯他還真看不懂。
“地聚八方鴻運財,富貴帶來吉祥福”?還是“富貴帶來吉祥福,地聚八方鴻運財”?
周蕩半跪在地上扒拉一對又一對春聯,翻了個遍也沒想好買哪對,一群老爺中間夾著個光鮮亮麗的小年輕,老闆不注意都不行。
“嘿嘿嘿,我說小夥子你到底買不買?你就再怎麼扒拉它也是副對聯。”往這一趴跟撿錢似的。
周蕩捂著口罩眼角笑的彎出弧度,略尷尬的指指蹲在地上的大伯,“我陪我大伯買,我就隨便看看……看看。”說完把捏在手裡的對聯小心地放下了,老闆瞅了他一眼扭頭招呼其他的主顧。
大伯挑了兩幅對聯幾張福字買了一對鬱壘和神荼,伸手招呼周蕩鑽出來。
許是被外邊馬上要過年的氣氛感染,大伯嘴角帶著笑意隻字不提車上的不愉快,拍著周蕩肩膀命令道:“明早七點跟我出去貼春聯,我早點打漿糊你七點能起來不?”
“能。”
兩人相視而笑,周蕩拎著大包小包年貨在擠著人群往外走,年關逼近大家急著購年貨,特殊職業愛好者格外猖獗的藉著這種時候發家致富。
周蕩上車習慣性的掏兜,把大衣裡裡外外的口袋摸了個遍,終於確定自己手機被偷的事實。
“咋了?”大伯停下拽安全帶的手。
“我手機沒了……”
“他媽的,一到這時候這幫孫子格外猖狂,真不怕老天一個雷劈死這幫完犢子玩意。”大伯回撥了周蕩的電話,果然被關機了。
周蕩嘆口氣把手插在口袋裡,這種職業愛好者也很厲害,他愣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手機就被人摸了,剛攢點錢而已不帶這麼被迫揮霍的吧。
“算了,明天我去買新的。”
“咱去報警。”他還就不信這幫完犢子玩意沒人管了。
“我那手機用了兩年折舊價最多五百塊錢,立不了案的,就當交智商稅了,咱回吧。”
“你也是,出個門護好自己貴重的東西,放兜裡那不是明擺著讓人偷嗎。”周風民邊數落周蕩邊啟動車,大過年的就當破財免災開個好頭,就是偷東西那孫子遲早吃東西噎死喝水嗆死。
周蕩提前下車把大門開啟,大伯猛打方向盤一腳油門把車開進院裡停下,倆人手上拎著捧著外加牙咬著把東西弄進家。
周風民把半扇排骨往案板上一扔準備操刀剁成小塊,周蕩被他推出門陪爺爺聊天,剁了半天扭頭跟自己媳婦說道:“把這些洗洗中午炒個菜,剩下的放冰櫃裡。”
“我不做,誰愛做誰做。”
“你……”周風民皺著眉拳頭青筋暴起,“我做,行了吧。”
婦人抱臂站在一旁氣鼓鼓的看著丈夫洗菜做飯,越看心裡火氣噌噌直燃,“家裡哪有那麼多錢還買排骨,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趙秀琴,你沒完了是吧。”周風民把刀往案板上一剁,震痛了虎口。
“沒完,從我兒子沒了以後什麼事都是這小子通知咱的,什麼引渡說了四年,四年是個哪吒都生出來了我就不信警察抓不到人,八成是這小子認識殺人兇手故意包庇。”
周風民手腕抵在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跟天天窩在家裡已經跟社會脫節的老婆解釋,“秀琴,殺了人是刑事案件,小蕩沒有放棄追究的權利,包庇兇手也是要判刑的,你別瞎想了。”
“我不信。”婦人兩手交叉插進棉襖袖子裡,剛過五十歲根根銀發幾乎爬滿頭,突出的歡骨勉強撐著一張滄桑的皮,唯獨那雙眼睛露出精光,透著不為兒子討回公道決不罷休的倔強。
“我啊跟你說不懂。”周風民把剛買的鯽魚放進盆子裡,菜刀朝著魚身拍幾下把魚敲昏,拎著魚尾開始去鱗,婦人看丈夫根本不站在自己這邊摔門回了臥室。
從床頭撈過全家福,婦人摟著照片無聲哭開了,沒人能理解一個人到中年的家庭主婦失去唯一的兒子是什麼心情,每晚捶胸頓足後悔送他回c市讀書,鑽到牛角尖恨自己成了害死孩子的劊子手的幫兇,甚至都沒法將兇手繩之於法。
周蕩清清嗓子敲了敲門,“大媽,吃飯了。”
婦人帶著淚痕把門開啟,周蕩見了剛想出聲,婦人深剜他一眼錯開身走到丈夫旁邊的位子坐好,老爺子抬抬眼皮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