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了狗崽子,大寶連三字經也不學了,他一味地跟在長毛後頭,活脫脫一個跟屁蟲。

沈父沈母也出了門來。

瞧著沈父亦是個喜歡狗崽子的,他鮮有的湊了過去,還撿了根小木柴,丟出去讓長毛撿。

只是畢竟腰背上的傷未曾好透,只站了一會兒,沈父便滿頭細汗,讓沈大哥將他扶到堂屋去了。

沈母則是憂心忡忡,尤其是聽聞明謹兒要給長毛吃雞蛋,更是臉色都沉了下來。

“沒得將那好東西給它,弄些肉湯已是不錯了。”

村子中看門的狗,確實都只是吃些殘羹剩飯,哪兒有專程弄吃食的。

“娘,這狗崽子日後可是要看家的,咱們沈家的日子會越來越紅火,若是它長得不夠健壯,便讓人生不出畏懼來。”明謹兒勸說幾句,“幾個雞蛋便能換來咱們沈家的安然無恙,這可是穩賺不虧。”

她不僅要餵雞蛋,還要喂肉。

現如今買不起過多的肉食,那便多買些豬下水,將豬心豬肺給長毛吃。

明謹兒未曾將自個兒的打算說出口,而是靜靜打量著沈母的神情。

臉上還是掛著幾分不滿,卻只是冷冷地看了眼明謹兒,“你賺得銀錢,自然你要如何花都行,便是給這狗崽子吃山珍海味,也隨你去。”

這不過是氣話,沈母終歸是心疼雞蛋。

在她眼中,入了狗肚子怎地能比上入了人肚子?

明謹兒知曉這其中關竅,便只是溫和地笑了笑,未曾與沈母生出口舌之爭來。

長毛的窩安排在了堂屋裡,夜深了堂屋亦是不關起來的,方便它夜裡出去行方便。

“長毛便交給我了!”沈沉英愛的不得了,又不好表現出來,便拍著胸膛將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攬,“日後我來養著它,保管讓它將家看得好好的!”

明謹兒如何會瞧不出來?

她點點頭,“是了,那便讓小叔子照應。”

長毛性子皮,總是瞧見了人便要追上去,張口便露出未曾長齊的牙來,專門朝著褲腳或是腳跟咬去。

只是它聰明,咬歸咬,卻也不用力。

明謹兒瞧著沈沉奚又一次彎腰將長毛推開些,那毛團子卻搖著尾巴再度撲了上去,將他的褲腿咬得浸溼了一片。

“它還當你是與它玩兒呢。”明謹兒乾脆將繡活給拿了出來,就著現下略顯昏暗的日光,將那擺尾鯉魚縫得更加栩栩如生。

“倒是個有精神的。”沈沉奚也並不動怒,他眼見退了幾次都無用,便任由長毛滾在他鞋面上,那尾巴將塵土都給拍起了許多。

沈沉奚原本瞧著便是謫仙一般之人,如今褲腿盡是塵土,還有些好幾處沾染了長毛的口水,鞋面上還躺著個毛團子。

明謹兒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她一時出神,手上的針便扎到了指尖。

連她都未曾反應過來,沈沉奚卻一掀衣袍,將書卷往凳子上一放,便靠了過來。

明謹兒的視線中,一抹淺青色的帕子浮現在跟前,輕而易舉便將她的指尖給包裹起來。

“不過丁點兒大的傷口,用不著這般。”她哭笑不得,想將帕子給取了,卻對上了沈沉奚的目光。

那目光中盡是關切,看得人心中都暖洋起來。

“我去舀水。”沈沉奚說著,竟是單手繫了個結,硬是將帕子留在了她指尖。

那抹高大的身影進了灶房,不一會兒便握著個木瓢走了出來。

明謹兒索性自個兒將手帕給取了,又將食指遞過去。

清澈的水流從指尖劃過,她面上的笑容便越發地璀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