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兒頭一個便想起了給沈沉奚打得那個鯉魚絡子。

她抬手摸摸鼻尖,雖說是想著給沈沉奚獨一份兒,可這念頭實在合適,不免讓她有些猶豫了。

思路變換許多,明謹兒還是拿了塊兒青色的布料到手中,她將暗黃色絲線穿到針孔中,便握著針飛快地舞動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然在布料上勾勒出了一條甩尾鯉魚的大概雛形來。

她不忙著細繡,而是又拿了幾塊兒旁的顏色。

分別繡上了青松、祥雲。

姑娘家的便有些不好下手了,明謹兒握著布料想了許久,也只想到能在淺藍色的料子上繡紅楓。

“始終是我不夠聰慧了。”

她幽幽一嘆,索性先將東西收了起來,抄起書來。

豆腐的營生她是徹底交了出去,便直到抄得手臂痠軟,才踏出房門。

劉氏正蹲在院落中,她跟前堆著一木盆的衣衫,正在奮力地搓洗。

明謹兒瞧見她手中的皂角,忽的怔住了。

“大嫂,你那兒還有新的皂角嗎?”她冷不丁開口問道。

劉氏沾著沫子的手一抬,朝著屋外的一個破舊竹籃子指了指,“裡頭裝著不少呢!”

明謹兒得了回應,便不再浪費功夫,她點點頭便走了過去。

竹籃子裡躺著許多塊兒皂角,連外皮都還裹著。

她怎地會忘了呢。

這年頭連沐浴也是用皂角,為何不想著做些肥皂香皂出來?

明謹兒笑了聲,她拿了幾塊兒皂角到手裡。

如何做香皂她倒是不曾記得清晰過,只是曾經壓力有些許大,便去看了幾個相關的影片罷了,印象實在是淡薄。

明謹兒望向灶房,家中是有鍋,可這鍋若是拿來做肥皂,那便不能再煮東西吃。

“大嫂,家中這鐵鍋如何能再弄一口來?”她想著,轉頭便朝著劉氏問道。

這話將劉氏給問住了。

“咱們這十里八村的,也不見得有幾個鐵匠。”手頭搓洗衣衫的動作都頓住了,劉氏沉吟片刻,才想起些來,“許是我那……我那孃家鄰村,便有一位上了年紀的鐵匠,等你大哥回來,讓他去問上一問。”

木匠比鐵匠多了許多,因著尋常人家頂多便是做口鐵鍋,其餘的用具都儘量用木頭給代替了。

下地幹活的傢伙什也無須時常更換,這鐵匠的營生賺不了幾個銀錢,又趕上這幾年收成不好,賦稅也增收了,便更少有人做。

“只得如此了。”明謹兒握著手中的皂角,有些遺憾地放了回去。

她向來是想到便要去做的性子,一旦因著旁的因素沒能立即動手,便覺著渾身都不舒坦。

除去沈父沈母,院落中足足待了四個人。

浣洗衣衫的劉氏、在角落中雕刻竹筆的小叔子。

餘下便是明謹兒與沈沉奚了。

大寶此刻正在堂屋中,磕磕絆絆地念著什麼,聽得久了,便能聽見斷斷續續的三字經。

“你讓大寶背三字經?”明謹兒索性靠了過去,她探頭看了眼沈沉奚手上的書卷。

還是先前那一本。

無趣地癟癟嘴,她垂首看了眼沾滿塵土的布鞋,又在沈沉奚回應她以前,搬了個凳子,擺在了劉氏身側,旋即又回屋去拿了髒衣裳出來。

她亦是開始搓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