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放下竹簡,捋鬍鬚的手也停了下來,剛剛這幾個字,已經讓他想起了閻行那張殷勤恭敬的臉還有不乏試探的言語,他沉吟了一下,才開聲說道:

“請客人先到廂房等候。”

“諾。”

“長安長安,天府之國,群雄環伺,高祖項王,亦在其中乎?”

待僮僕領命退下後,賈詡望著案几,低聲嘆息道。

攻打長安,在賈詡看來,實是無奈之舉,若非王允容不下他們這些涼州人,他又何嘗想要,用這樣一種方式來保全自己一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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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李儒不同,李儒是一味執著於強權,好為尊主謀,一展自己謀天下的抱負。而人過中年的賈詡歷經浮沉起伏之後,卻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在西涼軍中,周旋於眾將之間,遊刃有餘,又能謀畫保全漢室的面子和臣子的名節。

在他看來,閻行也是在亂世中,不安於本分之人,當年在西進出使時,閻行就多次向他試探,當時他也以為是李儒唆使的,現在看來,閻行儼然也是野心勃勃,早有圖謀。

不過,閻行恭敬的態度也給賈詡留下了影響,如今閻行兵馬強盛,勢力不同往日,卻不以名位相邀,僅以故人之情求見,單單這份情誼,賈詡若無他故,終究得見上一見。

想到這裡,賈詡緩緩起身,正容整衣之後,這才邁步往廂房走去。

“賈公,當年雒陽一別之後,戎馬倥傯,數次見面,都是匆匆一別,未得機緣再促膝暢談,故而此次冒昧前來,就是要拜訪賈公,需知在下不日也要離開長安,前往河東了,此番離去,卻是不知何時能夠再見賈公之面。”

數載不見,閻行對待賈詡的態度依舊恭敬,他奉上禮物,介紹完從行的戲志才之後,這才落座與賈詡暢談。

賈詡卻是從閻行有意無意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笑了笑,婉言說道:

“彥明年少英才,屢立戰功,如今又將出任河東,為政牧民實乃社稷之良臣猛將,如今正是一展宏志之時,自當力主東向,又豈有眷念西顧乎?”

閻行聽了他的話,哈哈一笑,也不再感慨,轉而說道:

“賈公,實不相瞞,此次河東若能成行,豔為任一方,河東外有強敵環伺,境內生民凋零,心懷惶惶,常恐安民討賊不效,賈公乃智謀長者,此行,定有以教我!”

賈詡眼中光華內斂,他有意藏拙,見閻行執意問道,只好回應說道:

“彥明馳援河東之時,正是白波猖獗之際,鏖兵三載,以少敵多,屢屢獲勝,故而克服北境,收復河東,如今回師河東,以王文都往日行事,絕非負城頑抗之人,而鄰郡的張楊等人,也非善用兵者,以你麾下的精兵猛將臨之,試問何人能擋,又復又何憂?”

“郡中大姓、豪強,皆盤根錯節,久有抗拒之心,此行河東,只怕彼輩趁機擁眾作亂,為禍河東,亂我河東之政啊!”

“你既就任河東,名正言順,兼有徵闢掾吏之權,善用此道,恩威並濟,縱有宵小之徒為禍,又豈能惑眾作亂,此事亦不足憂慮。”

說道這裡,賈詡害怕閻行再殷勤詢問,他轉動眼光,看向戲志才說道:

“軍謀史參贊軍事,能為奇謀,彥明屢有憂嘆,也定能建策獻言,何須多憂。”

戲志才聞言笑了笑,在座中向賈詡拱手說道:

“得賈公謬讚,在下著實惶恐。關東之憂,在下能為明公謀之,而關西之憂,卻是需要仰仗賈公之力了。”

話語兜兜轉轉,終於轉到了正題上。戲志才眼光銳利,鋒芒畢露,直指賈詡。賈詡雖然有意藏拙,但被戲志才有意挑明後,見閻行也不再掩藏,作出洗耳恭聽之狀,他拿捏分寸,淺笑一聲,也不再刻意諱言。

“以詡淺見,彥明為任一方,當竭忠朝廷,專志於東面,關西之事,短切之期,不可人謀,當靜觀其變,以待天時。”

賈詡說完之後,就不肯再多說什麼,戲志才也收斂目光,若有所思,而閻行在細細品味賈詡的話之後,有所頓悟,連忙起身向賈詡行禮說道:

“賈公之言甚是,豔當恭謹奉行,日後長安之事,還需仰仗賈公從中斡旋,以解豔心中之憂。”

賈詡擺擺手,不置可否。

“天下紊紊,黷武好戰者亡於兵,至於形勢民心,願彥明慎之思之,如此,幾可無恙矣。”

“賈公之教,豔當謹記。”

在賈詡府中又交談一陣之後,戲志才朝閻行使了使眼色,閻行心中明瞭,也就當即起身,向賈詡告辭,賈詡也沒有挽留,當即笑臉起身,相送出到室外。

正當兩人在僮僕帶路下,要步出賈詡的府邸之際,府邸門口又來了一行人,閻行定眼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來人帶著幾名隨從輕裝簡行,堪堪下馬,就站立在府邸門外,其人相貌威嚴,身著錦袍,看著甚是熟悉,可不就是也同樣趕到長安的段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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