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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臨去帝京前幾日見到的阿骨勒,和今日的幾乎判若兩人:阿骨勒這半年來瘦了好多,眼底微微地泛著烏青,面色卻蒼白的很,面頰也不像往常那樣飽滿,顴骨凸了出來,比先前更有稜角,臉也沒有好好修過,下巴和兩腮都露著參差不齊的胡茬子,憔悴了不知多少。

“……”二人一時相顧無言,還是阿骨勒先笑了笑,打破尷尬的沉寂。

“這段時間,我派人調查了先教主的死因。”阿骨勒開口道。

“我也在查”緊接著又是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沉寂。好在這個時候上茶的人進來了,兩個人趕緊避開對方的眼神。

“初順敏不是我殺的,趙懷隱的蠱師是我借的,但是在北嶺戰之前,趙懷隱和斂波就躲進了苗山寨,殺初順敏的,不可能是蠱師。”阿骨勒沉默半晌,終於把這些一直憋在心裡的解釋倒了出來:“我不知道初順敏把你送去帝京要做什麼…”他突然哽咽道:“我擔心你進了宮就再也回不來了。”

“怎麼可能”彷彿是心裡堵著的那塊石頭突然落下去了,叢艾丟下茶杯,走過去想要捧住他的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初順敏那天很晚了才到楚地,”叢艾有些心疼地看著面色憔悴的阿骨勒:“事情很急,時間也很緊”

“都過去了。”阿骨勒突然打斷她的解釋,牽起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臉深深地埋了進去:“答應我,以後不要再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這段時間算是查到了一些線索,但是,總感覺有些蹊蹺。”誤會解釋清楚後,氣氛明顯輕鬆了不少,阿骨勒也藉此向叢艾表露了心跡。吃過午飯,二人坐在藤椅上,開始討論正事。

“有些線索就好。”叢艾嘆了口氣,兩彎新月眉微微蹙起:“我連著查了好幾個月,父親去世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全身骨頭碎裂,內臟全部破碎,化成爛泥,七竅流血,族裡的長老說不像是中毒中蠱,倒像是被邪魔真氣壞了經脈。”一想起父親,她又紅了眼圈,母親死的早,父親格外疼她,現在的她雖然也是能夠獨當一面的琵琶手,可是沒了父親,就彷彿自己一直以來可以依靠的那座山倒下了一樣,她就像個沒了家的小姑娘,還要想辦法操持青倒馬教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的生活。

“我會一直幫你查下去,你放寬心好好處理楚陰的事情便好,”阿骨勒認真地望著她:“早點把掌權禮辦了吧,朝廷動盪,苗山楚地也不會有多安寧。”

“青倒馬教的歷任教主都是苗山楚地的主心骨,你必須強大一些,拘泥於這些事情失了大局,也一定是先教主不願意看到的。”

“我一直在你身後護著你。”

一番深情告白沒讓叢艾有多感動,倒是叫她有些不寒而慄,阿骨勒彷彿對她有一些病態般的佔有慾和依賴,她就此先把這些歸咎於自己當日不告而別讓他過於揪心和不安,畢竟二人是自小在一起長大的,阿骨勒再怎麼樣也必然不會傷害她。這件事就此翻過一頁了。

越子舒最近消停得很,每次程念平去望山道觀看安兒的時候都見不著他的影子,聽那些小道士們說,越子舒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回道觀了。

“你說他能去哪裡呢。”程念平一邊想著,一邊搖著自己上山前新買的骨瓷小鈴鐺,自從之前發現這小孩對聲音格外敏感後,他就忍不住每次來都帶一些小玩意兒,逗小安兒開心。在他的潛意識裡,小安兒應該是和他同病相憐的孩子,可能比他還要悽慘一些至少他是有母親照顧大的。

“程公子今日早些回吧。”門外悄悄走進來一個小道士:“師父叫人傳信兒回來,今日晚些時候會有風雪,他怕我們幾個招待不周,不便留客。”

“好,”程念平也不多問,只是心下難免懷疑:越子舒莫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刻意瞞著他。宋子耀雖然跟著虎騎軍回了草原,可是二人的聯絡依舊沒有斷過。越子舒想著,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他披上大氅,出門跨馬,慢悠悠地回了念園。

初春天黑的稍晚了一些,風雪很準時地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光臨了北山,細細的雪毛呼呼地在風裡吹著,望山道觀的後院裡瑩瑩地飄過一閃幽藍色的光,像是鬼火,又像是“磨骨散”燃燒過後殘存下的餘光。

“磨骨散”遁煙教的獨門絕術,說是叫“磨骨散”可此物並不是什麼劇毒的藥劑,而是遁煙教掌門人傳下來的一股“真氣”。

相傳,遁煙教發於前朝宋恆帝時期,遁煙教的第一代掌門人便是殷家的一個旁支,論起輩分,還算是當朝開國皇帝的叔父一輩,南魏殷氏能打下這個江山,首先仰仗的便是遁煙教。遁煙教極盛之時,在七州十九郡都有旁支。只可惜,遁煙教的第五位掌門人錯信了他人,遭人離間,最後成為西邑侯當年對抗朝廷的工具,若是那掌門人的外甥沒有及時醒悟,先下手解決了那掌門人,這七州十九郡怕是都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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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三個黑影子趁著這藍光一明一滅的檔口,已經閃進了院子,幾乎沒聽見什麼聲響便悄悄進了屋。寒風咣噹咣噹地錘了兩下門板,算是對這三位不速之客表示歡迎。

三人抹黑在屋裡走著,為首的人摸進小安兒的屋子,很謹慎地用窗邊的竹簾遮住了已經糊得嚴嚴實實的窗子,然後點亮了小木床旁邊的油燈,照亮了小安兒熟睡的側影,也把三位不速之客的影子拉在了牆上,為首的便是“上山修行下不來”的越子舒,他這會正忙著抖落身上的碎雪,小安兒的房間暖和得很,身上的雪還沒來得及抖下去便化成水滲進衣服裡。他的身邊站著一個身著黑色狼皮大襖的矮個子男人,頭上還掛著紗帽,被風吹的有些歪了,看上去和整身打扮十分不協調,好像是在刻意隱藏著什麼。後頭站著的老頭看上去年紀大得很,鬚髮皆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彷彿是天上下來的老神仙一般。三個人圍在小木床旁邊,看上去就像在圍觀小安兒的睡姿。【呸,變態。】

“都長這麼大了?你成天都給她吃了什麼???”大驚小怪的聲音有些細,聽上去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你給我小點聲”越子舒趕緊要堵住她的嘴:“吵醒了還要鬧,現在這個小丫頭可不省心。”他停了一下,又憤憤地補了一句:“都是山底下那個程念平慣出來的。”

“我還想抱抱她呢…”女人的聲音收斂了不少,還透出幾分委屈。

“就是讓你來瞅瞅,還有正經事情要談。”越子舒啪地打了她一下,回頭向那老者作揖道:“師父見笑了,隨徒兒到茶室稍加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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