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某一直對北境王的身份頗為好奇。”鄭七摩挲著手腕上的紫檀手串,緩緩開口道。

“眾所周知,小王不過是母親早年間犯的一個錯誤罷了”完顏朔青微笑的臉一僵,潯卯教了自己一百種鄭七可能會問的問題,可是偏偏沒有捱到這一問上。

“北境王未免太過自輕自賤了吧。”鄭七笑道,他很清楚地看見完顏朔青的耳朵微微地泛起了紅色。

“家母的過往,做孩兒的並不敢好奇過問”完顏朔青十分謹慎地回答著,他不是沒有聽說過當年自己的母親與南魏平帝那一段近乎荒謬的情緣,只是如今要是自己不謹慎行事,萬一被扣上個“前朝遺孤”的罪名就糟了。還是趕快岔開話題的好。

“小王聽聞,華道長前幾日自稷宮回去之後,就體力不支昏倒在地,據說他的周身冷得彷彿千年的玄冰一般”完顏朔青面對著晉永寧咄咄逼人的質問,反而輕輕一笑,顧左右而言他道:

“小王還聽說,那一日華道長是和七爺一同前往稷宮的,小王還在銀虎國的時候,就對華道長的才學頗為仰慕,若是七爺與華道長熟識,閒暇的時候可否向小王稍微引薦那麼一下?”

……好一個厚顏無恥之人。

“北境王真是好心態”鄭七冷笑道,轉移話題的速度真快,可惜那個刺客一直都沒有被自己捉到,牢裡的那一個又是個啞巴,幾鞭子下去也不會吐出一個字,只能現在寒冰牢裡頭壓著,慢慢地消磨意志。

看著鄭七滿腹怒火又無法發洩的樣子,完顏朔青倒是輕鬆了許多:事情終於按照預期發展了,只要鄭七沒有明確的把柄,他就不能貿然地定我的罪。

潯卯果然料事如神,鄭七雖然這一段時間都在追查自己的事情,可是並沒有找到什麼實際意義上的東西。

完顏朔青並不知道,鄭七已經著手調查自己目前周圍的人了。

“小王不過是想要多接觸些不同的人罷了”完顏朔青笑道,茶已經烹好了,清新淡雅的茶氣充盈了整間茶室。

“也不好叨擾賀太學——”第一面見面就不喜歡的人,又怎麼可能願意多說什麼話,華子衿是原本不想和賀元真多有交流的,但是一回頭看見華若凝又委委屈屈地被攆到青石板上抄書,心裡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股火氣。

“既然如此,那賀某便不送了——”賀太學原本就是挑釁,巴不得叫他趕緊走,省著耽誤自己休息。

“雖然如此,留下來說幾句也無妨,”華子衿話鋒一轉,說道:“華某在寒冥觀裡也是帶著一群學生的人,傳道受業之類還有許多不瞭解的地方,難免要向賀太學討教一二——”

“那、那邊屋裡請吧”賀元真沒想到華子衿會突然換了心思,心裡有那麼些不悅,也不好意思再改口,只好彆彆扭扭地把人請了進去。

誰也沒有看到,連廊院牆的背後,有一個小小的腦袋露了出來,臉上掛著洋洋得意的表情。

林笑顏也沒想到剛剛孟棲梧悄悄地要自己來後院瞧瞧是怎麼一回事,多虧她看見華子衿翻牆進來,又招呼了看守來趕人,還引來了賀太學。

讓你當面駁了雲楓哥哥的面子。林笑顏在連廊後頭暗笑道,這個林笑顏便是之前質問華若凝的那個女孩,她原本也是不喜歡那個嬌嬌弱弱故作溫柔的孟棲梧,不過呢,這個華若凝的出現倒是叫她多喜歡了孟棲梧一些。

“就該叫你吃點苦頭——”她說完這話,便悄咪咪地從連廊穿回前院,和別人說閒話去了。

“華某原本是沒有班門弄斧的想法,只是賀先生既然為人師表,就要有一個老師該有的樣子。”華子衿顯然不贊同他的體罰,兩道眉毛皺了起來。

“賀某如何做這個老師,華道長怕是無權置喙吧”賀元真面露譏諷之意:“賀某雖不是什麼學富五車的學界泰斗,可是上有聖上准許,”他拱手向東,好似拜謝皇帝:“下有朝廷的各位大人的方方面面的人支援”

“賀太學固然是身份尊貴,身邊又有貴人相持,可是培養學生卻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華子衿平生不愛權貴,聽見賀元真這樣的言論,心裡的反感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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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聽,華道長可是個不慕權貴,淡泊名利之人,”在賀元真的腦袋裡,學習歸學習,錢權歸錢權,不喜歡錢權的人都是裝出來的。於是他對華子衿的好感也消失得徹徹底底:“既然如此,那麼華道長怎麼還將令愛送進了稷宮?”

“進入稷宮學習的也不乏平民弟子,怎麼又算是貪慕權貴?”華子衿反問道:“更何況,送她進來本來也不是華某的舉動,並且,華某此次也確實有心將小女帶走”

“既然不是華道長送進來的,那便容我想想華若凝是誰家送進來的孩子”賀元真這會兒還是端著架子,他連給皇帝賣命的天師都看不上眼,更別說一個小小道觀的觀主了。

“七爺送來的”華子衿嘴角肌肉一緊,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升起,多虧他此次前來並沒有隨身攜帶那個巫冥骨鈴,他身體中的殷磨骨散退化後生出的寒意碰上巫冥骨鈴,實在不會發生什麼美好的事情。

“七爺?哪個七爺??”賀元真有點兒不耐煩,準備隨隨便便說兩句什麼給打發了,於是想也沒想就說:“什麼七爺八爺的,這稷宮還是什麼人都隨隨便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既然這樣,那不如請北境王得閒的時候陪同鄭某走一趟”鄭七心生一計。

“七爺有邀,小王不勝榮幸”完顏朔青客套道。管他鄭七能做出來什麼呢,就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也不可能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抹殺掉。沒有罪證的定罪都是無稽之談。

完蛋,鄭七用意念狠狠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

“華道長遠道而來,鄭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鄭七大步走上正堂,彎腰行禮道。

“在七爺不必這樣客氣,華某今日登門有一急事相求。”華子衿站在堂內,見鄭七進來,便後退了一步。

“華道長請上座”鄭七知道華子衿來找自己,左不過是為著華若凝的事情,便陪著笑臉道:“有什麼鄭某能效勞的,華道長儘管說來”

“七爺今日倒是殷勤得反常”伸手不打笑臉人,華子衿再氣,也不好對著上來就獻殷勤的鄭七冷言相對,他擠出勉勉強強的笑臉:“華某倒是記得,上一次見七爺的時候,七爺可沒有這般春風和煦。”

“北境王確實是個爽利之人,”鄭七笑得叫完顏朔青有些發毛:“鄭某替皇帝辦事,審問刺客,卻遲遲也沒能撬開那刺客的嘴。”他故作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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