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正是芙蕖開的最好的時候。

從暮染房間敞開的窗戶望出去,是一灣碧綠的湖面。湖水清澈見底,若有微風拂過,可見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旖旎漣漪。特別是到了眼下炎炎夏日,滿湖的芙蕖開的如火如荼,粉白相間的妖嬈花紫盈盈而立於接天蓮葉之間。倒映在水裡的影子,都別有生動。

暮染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芙蕖,心中茫茫然浮起一絲異色。

“老大。”在暮染正出神的時候,團子邁著輕快的步伐,一下子竄入到繡樓中來。

“怎麼了?”應聲仰起頭,暮染一臉茫然的看著闖入內來的團子。

團子卻一把坐到暮染身側,因外頭炎熱,團子白皙而飽滿的秀麗額頭,浸出細細的汗。一屁股坐下頭,團子自顧端起一旁擱在案上的茶盞,小飲一口。放下茶盞後,才又轉頭看著暮染。柳眉蹙了蹙,彷彿經過深思熟慮才是開口。

“老大,其實有一事,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得告訴你。”

“何事?”瞧著團子一臉的慎重,暮染的神色也凝結起來。團子是跟她身邊多年的人,也是她格外信任的人。

蹙起來的柳眉緩緩舒展開,團子面色緩了緩,露出訕訕的笑,

“事情是這樣的,那日青木拿著一張圖紙,還有一顆隨侯珠來找我。說是,讓我尋人將殿下親手繪製出來的朱釵打造出來,送給老大你。我想著,這是殿下給你的驚喜,便是答應下來。不過,這也確實是殿下給你的驚喜。但朱釵我是讓銀笛幫忙打造的,只是因其中牽扯的太廣,我也沒有與銀笛明說。但那日,銀笛在你處見到了那朱釵,便是問了。”

說到這裡,團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暮染卻是輕輕擰起眉,

“然後呢?”

團子繼續回答,

“之前我是騙銀笛,說是我一個朋友跟夫人感情出了些岔子,特意打造一根朱釵,以討夫人歡心。後來銀笛在你處見到朱釵來問我的時候,我只是跟她說,此事關系你的私事,不怎麼方便告訴她。她口中雖然是應允與理解的,但我能夠感覺到,她滿心的不開心。”

“莫說是她了,若是我遭遇這樣的對待,我也是不開心的。如此一來,我們可是將她當成外人,試問,她如何能開心呢。”對於銀笛的表現,暮染不以為然,反而覺得正常。

盡管暮染說的是道理,但團子著實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再問,

“可是事已至此,我們當如何呢。將實情告訴她?老大,你可別忘了,殿下那樣的身份,我們混到雪國來,可不能貿然相告的。再說了,銀笛她的出身不見得有多清白,若是她知曉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你別瞎說。”輕聲斥住團子,暮染微微皺起眉頭,

“這話若是落到銀笛耳中,她該得多傷心呢。好了,我知道你這般全是為我好,此事,就交給我吧。回頭,我來與她說。”

並非不相信暮染,團子只是擔心,暮染會太心軟了。被銀笛兩句輕易哄住,就將所有的事情,全盤脫出。所以,團子忍不住又輕喚出聲,

“老大,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不慎,那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你千萬可得要想仔細了。”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此事關系的又不止我的性命,還有池墨的,我知道該如何處置。好了,你出來這麼久,一品居那邊少了你盯著可怎麼行,你回去吧。”深知團子的好心,暮染也明白團子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用話撫平團子的疑慮後,暮染便是讓她離去。

知暮染是在下逐客令,團子沒有辦法,也只能恭敬的接受下來,

“好吧,那我回一品居了。老大,你凡事可是要三思,切莫做錯了決定。”

“嗯嗯。”胡亂點了點頭,暮染打發著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