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敲敲打打,安國侯的喪事總算塵埃落定。

掛在侯府各處的白幡還沒有褪下,在寒風中極致飄揚的素色白布,在漆黑陰沉的夜裡,勾勒出無邊的悽涼及哀寂。偌大的安國侯府,彷彿陷入一種悲涼的沉默之中。刻入骨子裡的沉寂,蓋去往日的繁華,變得蕭條。

忙活這麼些日子,慕容夜也是有些累了。

累的不是為葬禮操勞的身子,而是因安國侯的去世,而感到悲傷的心。

從今往後,他慕容夜也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雖然平日裡,他總是跟安國侯抬槓,因暮染的事情,他沒少怨恨著安國侯。可如今,安國侯去了,慕容夜方是覺得,什麼叫做慌張。

“世子爺,侯爺麾下的極為將軍求見。”慕容夜想的太深,鬱結堆在眉梢,無法化開。直到順才進來,都沒有察覺。

緩緩抬了抬目,慕容夜眸色疲憊的看過順才一眼,擺了擺手,

“請格外將軍進來吧。”

安國侯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帶兵老將,帝國中不少將領皆是出自安國侯麾下。此番安國侯去了,那些受過安國侯教導及提拔的將領們,少不得要來安慰安慰慕容夜。深知此中道理,慕容夜拂袖讓將領們入內來。

“卑職參見世子爺!”一眾身形健碩的將領抬步入內,走到慕容夜跟前,屈身跪下,給慕容夜行禮。

“各位叔伯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這些人,都是安國侯身前的老人了,如今又身居要職,慕容夜豈能讓他們多禮。親自從案前起身,走過來將他們一一扶起。

不料,那群身形矯健的漢子們撇開了慕容夜的攙扶,固執的維持著跪在慕容夜跟前的姿勢,

“世子爺,我等聽說,謀害侯爺的兇手已經抓到。還請世子爺,當機立斷,處置了兇手,讓侯爺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原來,是為了此事而來。

慕容夜的眸光在昏黃的燭火裡,暗了暗。即便證據確鑿,慕容夜的內心裡仍然有一道聲音在吶喊,暮染不可能是兇手。所以,慕容夜只是將暮染關押在牢裡,遲遲沒有做出處置。

見慕容夜神色瞬間呆滯,不做任何反應,跪在案前的一眾將領們,心有不悅,

“世子爺,如今侯爺被賤人所害,世子爺作為侯爺唯一的子嗣,還請世子爺為侯爺報仇。”一句話落下,排山倒海的攀附聲重重疊來。

“請世子爺為侯爺報仇!”

被如雷貫耳的聲音震懾著,慕容夜頓時只覺得頭大如鬥,即便心中不願意,也不能當面駁了一眾將領的面子。所以,慕容夜只能緩緩展開緊蹙的劍眉,耐著性子與將領們道,

“各位叔伯的心意,慕容夜甚是感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慕容夜定然不會心軟,饒恕了殺害父親的賤人。”

既然,慕容夜都如此說,將領們也不好再說什麼。看著天色已晚,便出聲與慕容夜請了辭。

慕容夜求之不得,派人送了將領們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裡,慕容夜都過的尤為煎熬。在安國侯中毒身亡的事件裡,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而他跟柳依依的婚事,卻也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