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所能做的極其有限,可能力之內也總得做點事情不是嗎?

三月中旬,簡淩的外婆在睡夢中沒了呼吸。

簡淩請了假,和爸媽以及簡波一塊回老家奔喪。

二姨早就把一切安排妥當,三舅一直置喙的遺産問題也被她處理的妥妥當當,想要把給老大家的那份遺産吞了?休想!

不光這樣,自己那份她也不要了,一塊給老大家,就當是自己可憐那一雙孩子了。

鐘女士也沒要那份遺産,委託二姨一塊給了那倆孩子,至於這錢孩子們怎麼處理,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簡淩跟表兄弟姐妹都不太熟,簡單聊了幾句然後就是接到了單成寧的電話。

她光惦記著地震,反倒是忘了三月份還有一個大事件。

而這惡性的事件發生後,又是再度引起了國際輿論。

運動員到時候來中國,安全嗎?

作為外交部發言人的單成寧在例行的發布會上面臨著多國媒體的質疑。

這樣的質疑,其實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常態。

簡波陪著鐘女士他們在老家多呆幾天,簡淩則是早早回了去,這個惡性事件一出,整個華視如臨大敵,他們得嚴陣以待,哪怕是她這個不相幹的節目主持人。

簡淩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接到了翟一諾的電話,她過年的時候還看到了這一串號碼——翟一諾例行公事似的給她發了新年祝福。

電話聯系,好像很多年都沒這樣過了。

“王成顯,他好像去那邊考察去了。”翟一諾有些著急,要不是聯系不上王成顯,他也不會跟簡淩聯系,“簡淩你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同事,看看那邊受傷的人裡面有沒有王成顯?”

他在美國也是看到了這起事件報道,主持人大加渲染中國治安不穩,而翟一諾想起來的則是王成顯頭些天跟自己說他要去那邊挖寶貝。

這通電話讓簡淩頓時傻眼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是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你別著急,我馬上問問同事。”

王成顯,那家夥怎麼還往那邊跑了?

她連忙從電話簿裡找新聞組的熟人,“……那邊情況到現在還有些複雜,一些受傷人員名單沒能確定下來,我試著聯系下前線的記者,看看他能不能帶回來些訊息?”

哪怕是華視,現在也沒有第一手訊息。

翟一諾聽到這個回答時有些覺得自己渾身冰涼涼的,他曾經經歷過一次災難,毀滅性的災難。

那件事已經發生六年多了,當時他剛好去五角大樓辦事,只不過走進去後發現自己的包似乎落在了車裡。

去了美國後,翟一諾除了在數學研究上依舊是無比的專注,生活中總是丟三落四。他折回去拿包,就是因為這個丟三落四的舉動,救了他一條性命。

當身後轟鳴聲響起,看著濃煙滾滾。

翟一諾想,老天爺讓他僥幸活了下來,定然是要他不負此生的。

他甚至盤算著回國,回國去見那個自己一直放心不下的人。

可是當看到有人從樓上跳下來,剛巧落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團時。

翟一諾的心理受到了沖擊,他一直在做噩夢,夢裡是慘叫聲,是血肉模糊的一團沖向自己,經過心理醫生的幹涉,他用了將近一年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遠離噩夢。

然而,他再也沒有早前的勇氣了。

王成顯的訊息全無讓翟一諾這些年來逐漸穩定下來的心理再度起伏,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沖著自己砸過來的一團血肉模糊,只是這次他看得清那張臉,是王成顯那總是帶著一團和氣笑容的臉,他有些口不擇言了,“你能不能再催催你的同事,你們國內的辦事效率這麼低嗎?”

簡淩愣了一下,她沒有多說話,直接結束通話了翟一諾的電話。

他以為自己不擔心是嗎?王成顯是他哥們,這些年來他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她也擔心王成顯好不好?剛從飛機上下來電話就沒停過,翟一諾憑什麼指責她?

簡淩帶著怒氣,看到翟一諾打來電話也沒接,她坐上車直接往臺裡去。

到了樓下正好接到了同事的電話,“簡淩,你朋友姓王是吧?”

這話讓簡淩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怎麼樣?”

“被人砍了一刀,不過沒什麼大礙,現在在醫院裡,咱們記者去採訪的時候,他還說他是你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