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顯也是倒黴人,正好遇到這場惡性事件,然後還遭了秧。

面對著手持武器的惡徒,他是男人,卻也沒辦法,所以被人砍了之後倒在地上裝死,結果失血過多昏了過去,被人抬去醫院的時候都是昏迷的。

後來正好遇到記者來醫院裡,他就是說了起來,記者有些不太相信,就是跟臺裡打電話核實了下。

一切剛剛好,簡淩把電話打了過去。

王成顯這會兒輸了血之後一點不虛弱,說是活蹦亂跳的都不過分。

“嗨,當時哥們以一敵五,可惜最終雙拳難敵四腿,終究是敗下陣來。”他說書似的在那裡跟簡淩編瞎話,“害得我手機都丟了,唉,這又是破財又是破相的,好在哥們原本就長得帥……”

他嘟嘟囔囔個沒完,簡淩倒也不嫌耐煩,也不知道王成顯是倒了哪輩子的黴,去考古竟然還遇到這種事情。

人沒事就好,至於想要嘮叨兩句那就嘮叨吧。

“你要是沒事過兩天還是回來吧,對了,翟一諾挺擔心你的,回頭有空給他打個電話。”簡淩說了一聲,王成顯對後半句明顯沒怎麼在意,“哪能回去,我還得趁著這段時間天氣好趕緊下墓呢,等回頭看我能不能在這邊淘個石頭,回去送給你玩。”

他說的時候裡面是包裹著玉的,就是賭石,裡面是和田玉那就賺了,至於是其他的,那就當花錢消災了。

簡淩沒想到這會兒他還能有這心思,她交代了王成顯幾句這才是結束通話電話。

坐電梯往上去,簡淩猶疑了一下,然後給翟一諾發去了一條短訊息,轉達王成顯沒事的訊息。

很快就是得到了回複——謝謝。

簡單客氣。

簡淩沒有多想,來到了臺裡然後去關心了下形勢,單成寧來接她下班時,簡淩跟單成寧聊了幾句,“回國之後,有沒有後悔?”也不知道是因為單成寧不再時尚的義大利還是怎麼著,簡淩覺得這人是肉眼可見的蒼老了幾分。

那種蒼老,也不完全是外貌上的,某種程度是因為心態吧。

就算是單成寧沒把那些糟糕的工作情緒帶到家裡去,可簡淩還是能察覺出來一些東西的。

“沒什麼好後悔的,在國外,也不是那麼舒坦。”又是堵車,單成寧索性跟簡淩聊了起來,“剛到國外的時候,有新鮮感,不過很快就發現這裡語言不通,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東西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實用。語言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就像是咱們有方言一樣,國外的語言也有著地區性的特徵,口音也不盡相同。雖然最初和外國人的交涉並沒有那麼多,可是有件事你得承認,想要融入到一個環境中去,最快的辦法就是學會那裡的語言。”

周圍全是陌生的語言和麵孔,而沒有強大國力的支援,其實駐外的大使館也並不是那麼硬氣,不然就不會有駐前南大使館被轟炸的事件了。

哪怕是到了義大利,糟心的事情依舊很多。

“這些是我曾經預想過的,所以也沒那麼糟糕。”他摸了摸簡淩的頭發,那頭發是蓬軟的,讓他覺得很是心安,“何況有你,有家。”

他這話說的簡淩心頭泛起了點點漣漪,“單先生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呢。”外交辭令沒用上,倒是甜言蜜語的功力進步了不少。

“簡老師多誇誇,我進步會更快。”

他年少時聽祖父一直誦讀東坡詞,別的也就罷了,唯獨那首《定風波》很是喜歡。

最後一句是“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那時候父母去世,單成寧表面上沒那麼多的悲痛,可晚上的時候也會做噩夢。祖父便是每日裡誦讀這首詞,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他並不是那麼喜歡蘇東坡,對這一首《定風波》卻是例外。

如今留在國內,無他,不過是因為此心得以安放而已。

簡淩跟單成寧說著說著忘了自己之前想要問的一個問題,她想要問單成寧,若是明知道有災禍在前,可自己並不能阻攔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