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姐,你怎麼了?臉色好差啊。”秦艽艽看她額上滲著細密的汗,握著她的手,才發現她手也是冰涼的。

“好像胃病又犯了,腸胃有些不舒服。”鐘翹一看見那些海鮮,就難受,說著話的功夫連身子都轉了過去。

“一定是今天喝太多酒了,都是我不好,本來說是來幫你擋酒的。”秦艽艽懊惱的用手錘了下腦袋,“要不要去醫院啊鐘姐?”

鐘翹已經徹底坐不住了,反正今天來這兒也收了不少名片,回去多少也有的交待,便當機立斷決定先回家。

“不用去醫院,我就有點想回家休息。”

“我陪你回去吧。”秦艽艽有些自責,總覺得自己這助理當的太失職了。

“不用了,你就在這兒等宴會結束再走吧,也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活動,這樣週一回公司,要是問起也好交代。”鐘翹說著就拿出手機,找到孫一軍的電話撥了過去。

孫一軍就在不遠處,沒兩分鐘就找了過來,鐘翹簡單跟他說了一下,知道他沒帶女伴過來,便將秦艽艽拜託給他。畢竟自己離開之後,秦艽艽不一定能結實到什麼同行,還說不定會被人佔便宜,有熟人在旁邊帶著,正好還能讓他送秦艽艽回家,她也能放心。

孫一軍原本就看她臉色不佳,再三確定她不需要人送回去後,才答應了下來:“你確定不用告訴戚……額,他一聲嗎?”

他差點就說出戚承的名字,好在及時注意到鐘翹死命眨巴的眼睛,立即反應過來,改口用‘他’代替。

“不用了,他也是跟著領導過來的。而且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現在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鐘翹不大想讓戚承知道,徒增煩惱罷了。

孫一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和秦艽艽一起將鐘翹送到酒店門口,看著她上車。

“唉~人生什麼最苦?求而不得最苦哦~”秦艽艽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黑色轎車,意味深長的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頗為惋惜的咂嘴道。

“什麼?”孫一軍對上她略帶憐憫的眼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孫老師,我很同情你啊!”秦艽艽自以為窺得真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喝酒去!”

孫一軍盯著肩膀上那隻白玉似的小手,翹著指頭,將它撣開:“秦小姐,我和你不熟。”

“……”

鐘翹坐上車,讓師傅找到最近的藥房停下。附近不好停車,她下去找到貨架,每個牌子都拿了一個,直接掃碼付錢離開。重新上車後,她讓師傅趕快往家開。

星期六又是聖誕節的晚上,路況算不上好,即使已經好幾次告訴司機自己趕時間,可車速依舊緩慢。鐘翹將塑膠袋裡的驗孕棒拿出看了一遍又一遍,距離到家估計還有二十來分鐘,坐立難安的她又拿出手機上網特意搜了一下早孕的症狀。

這不搜還好,一看到百科欄裡寫的那一大串東西,鐘翹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像是被人綁了數噸鐵塊,‘噗通’一聲,扔進汪洋大海,緩緩下沉。

嗜睡,頭暈乏力,食慾不振,晨起嘔吐,對氣味敏感,偏愛酸食辣食,面色暗沉等一系列都是早期妊娠期的症狀。

她想到自己最近偏愛的鮮果茶還有酸辣粉,一股無力感鋪天蓋地的從頭頂灌到腳底心,涼的頭皮發麻,癱軟在座椅上,側頭看著車窗上印出的那雙失神又迷濛的眼,心緒彷彿窗外夜色一般暗沉。

車子開進小區,停在單元樓樓下,聽著那句千篇一律的“麻煩給個五星好評”,鐘翹第一次什麼話都沒有接,連一句謝謝亦或是再見都沒有,面無表情的推開車門,再關上。

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彷彿被抽空了靈魂,她再沒有像方才離開酒店時的那種急切,只木訥的踩著步子走進電梯。

她開啟門,脫了鞋往裡走,將手包往沙發上隨手一丟,拎著一袋子驗孕棒上樓。心如死水般的拆開包裝盒,拿出一支……

驗孕棒被她隨手放在一邊,背靠在洗漱臺前,等了半分鐘,蹲下身,開啟最底下的抽屜,探手摸到最裡面,找出了一包沒拆過的煙。

之前分手加工作雙壓力,鐘翹也學著抽起了煙,但她不喜歡煙味,煙癮也不大,抽了一年就戒了。不過家裡還留著幾包煙,偶爾工作熬夜實在頂不住了,也會找出來抽上一根。

她撕開包裝,手指敲了敲盒底,彈出一根煙,用牙咬著,又在幾個抽屜裡翻打火機。

想起之前泡澡點香薰燭,她光著腳踩著微涼的地磚上,走到浴缸邊,果然就找到了那隻印著xx農莊的大紅色打火機。

拇指摁著按鍵,打了兩下,青黃的火苗跳躍著竄起,帶著一點微熱而起的灰白煙氣。

她洩氣般的耷拉著雙肩,拿下嘴裡的煙,大步走回到洗漱臺前。

粉白長條的細棒安靜的躺在大理石紋的臺面上,小框裡是顏色鮮紅顯眼的一條線。

一條線!

一條線!!

鐘翹不可置信的將驗孕棒拿起來放到眼前,還不放心的從垃圾桶裡翻出說明書對照,陰性,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