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躺在帳篷裡, 蕭楠的心還跟住了只貓似的, 胡亂的抓成一個打結的毛線球。不一會, 身邊的墊子跟著明顯凹下去一塊……

“誒, 你說她倆今晚會不會發生點啥?”霍思思開啟手機中的手電筒,橘色的光線刺眼得忍不住閉上眼睛,她朝帳篷外一個方向努努嘴,戳醒昏昏欲睡的張孝洋。

今天攀了一天的山林, 堪稱生平運動量最大的一天, 張孝洋早就累趴下了, 這可比在魚莊忙一天還要累。他順手把霍思思摟在懷裡, 頭埋到她脖子窩,睡眼迷濛的說:“乖,咱們先睡吧, 明天還要繼續玩呢, 不是要看雕麼。”要不是太累了, 今晚大家可能還會來個篝火晚會。

霍思思從他懷裡掙紮起來,嘟著嘴滿臉不樂意:“你還沒回答我呢。”平日裡看陳亦松和蕭楠談戀愛, 她都在旁邊幹著急,那哪是談戀愛喲,淡得跟溫開水似的。

一個不注意這一會功夫張孝洋差不多又快睡過去, 霍思思看了氣不過抓著他的肩膀搖了搖。弄得張孝洋瞌睡也睡不了了,無奈的睜眼看她:“人家是男女朋友要是真做點什麼也很正常啊,你說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八卦,跑了一天你累不累啊?下午誰癱在地上像死狗的?”

霍思思頓時來氣了:“啥叫我們女人?還有, 說誰死狗呢!哦,你瞧不起女人是不是?那行,我現在就去和陳亦松換,讓你們兩個臭男人睡一塊!”說著,霍思思作勢要爬出帳篷。

張孝洋一看,這還了得,趕緊一把把她拉過來,吻了上去,迷迷糊糊中傳出兩道囈語:“……睡吧,明天雕……拍照……”

不一會,帳篷裡就沒啥動靜了。

兩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不過對方帳篷裡的竊竊說話聲還是影影約約傳過來。

黑暗中,蕭楠感覺自己的臉又燙了幾分,又深覺身下的墊子似乎也變燙了,像是墊在火山口的熱巖上,灼熱的溫度烙得心慌慌的。

“咳咳,那個……”一出聲,發現聲音也像許久不曾飲水的幹渴嗓音,嘶啞不已。蕭楠趕緊又閉上嘴巴不說話了。泥妹,這嗓調也太讓人遐想了,該不會讓對方以為她在想什麼有色顏料吧?

“……怎麼了?”陳亦松的聲音倒一如既往的淡定沉靜彷彿沒察覺到蕭楠聲音中的異樣。

“沒、沒什麼。”

“哦。”

鴿子籠大小的帳篷裡,蕭楠翻了個身,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猶如摩擦在心尖尖,憑空多了幾分尷尬又曖、昧的氣息。

良久,墨色暗夜中,陳亦松的聲音又飄起來,這次聲音中倒有些遲疑:

“你、是不是想上廁所?”陳亦松以為蕭楠是想方便又不好意思說,索性主動問她。

像是被掐了脖子的貓,蕭楠聲音有些變調:“……怎麼會!!”說完又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劇烈,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太久沒爬山,一時累倒竟有些睡不著。”

陳亦松沒反駁她這話,其實他此刻緊張得心咚咚跳,每一次擊點似敲在一個特殊的旋律上:“咚、咚、咚……”

兩人都是情感空白的大齡剩男剩女,曾經蕭楠心動過別人,可在現實的壓力下暗搓搓的縮了回去,沒敢表白。後來年齡越大,心動的感覺倒更少了。

平時蕭楠一個人睡睡姿挺好的,就是有點愛翻身,好在一般都是一個人睡,獨立大床隨便她翻。

半夜,山裡的溫度降到最低點。周圍靜悄悄的,野鳥秋蟲咕咕呿呿的唱起了歌,一陣接著一陣。

為了減輕重量,被子都是輕便的羽絨被,薄得跟輕紗似的,蓋在身上彷彿一點重量也無。迷迷糊糊中,蕭楠循著熱源翻了個身,毛茸茸的腦袋拱到一個“火爐”裡,腿仰叉叉的使勁鑽進一個細縫中,一隻腿搭在上方,然後滿足抽抽小臉又睡了過去。

唔,要是沒那麼硬就好了。睡夢中,蕭楠不由這麼想。

陳亦松:“……!!”

第一個反應:好涼!

陳亦松睡眠淺,神經敏感,身邊稍微有點響動就會吵到他。方才蕭楠一動他就醒了,結果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塞了一個抱枕過來。不僅如此,還把腳鑽到他腿縫裡去。涼涼的體溫和他熱乎乎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難道女生都這麼冰涼麼?陳亦松腦海中不自覺鑽出這麼個想法。

他是一個男的,雖然清心寡慾,可他終究還是一個男的!

陳亦松為了避免尷尬,他試著將蕭楠搭在他腰上的大腿掰開,手剛覆上去,蕭楠的腿在他身上摩擦了兩下,抱著她的動作更用力了。

陳亦松動作一僵。再不敢輕易去觸動,關節像繡了的機器,直愣愣的側在一側。

毛茸茸的腦袋蹭在他脖子上光潔的面板上,癢酥酥的,像心頭也跟著羽毛在刷,同樣酥癢酥癢的。

一晚上,心跳一直咚咚跳,陳亦松睜著眼睛瞅著帳篷頂,從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到清晰的看到篷頂紋路。直到天矇矇亮,他再也熬不住,興奮了一夜的大腦終於罷工睡了過去。

清晨,蕭楠睜開的第一眼,就瞅到一張放大的臉,誰?她一咕嚕翻身爬起來,一時忘記是在帳篷裡,腦袋在帳篷頂上拱出了一個圓形。

等等!是陳亦松!這才想起昨晚她倆睡一個帳篷。

而剛剛睡著沒多久的陳亦松,在蕭楠這一連番的動作緩緩醒來。瓷白的面板下,眼底掛著兩個明晃晃的黑眼圈,異常顯眼。

“吵、吵醒你了?”蕭楠坐回墊子上,幹巴巴的問陳亦松。心裡一個慶幸,幸好陳亦松沒有看到她剛剛的動作,要是被看到了,她都沒臉看他了。

顯然她也知道自己有個愛翻身的壞毛病,這會也沒懷疑其它,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滾到人家懷裡去的。

陳亦松揉揉眼睛:“……嗯,我繼續睡會兒。”沙啞的嗓子低沉暗啞,一別往日的冷靜淡然。接著又抱著被子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