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鏡湖水泊方向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聲, 像雷鳴、像山石炸飛滾落聲, 轟轟烈烈, 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愈近聲音愈響。

“是瀑布嗎?”不知誰問了一句,同時腳下的步伐跨得越加頻繁淩亂。

忽然,眼前景色驟然一變。

濃密的山林靜木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猶如滴了綠色素一樣碧綠澄澈的湖泊, 湖泊上方懸掛了一瀑飛瀑, 白浪翻飛, 擊撞在凸起來的山石上,滾落在碧綠的湖泊裡。

空氣裡綴滿了水霧,變得濕潤, 要是站的近了, 頭發上不一會兒就布滿了白色糖粒, 像哪家小孩偷吃後不經意間在頭上留下了證據等著被懲罰呢。

眾人先是一靜,隨後還是打破了這方空氣:

“哇——”

“果然‘飛流直下三千尺’不是傳說啊!”

霍思思迫不及待的扔下背上的登山包, 空手沖到湖泊邊上,蹲下身子,伸出手在碧綠的湖泊裡一攪動, 頓時蕩起一圈一圈澄綠的波紋。涼涼的湖水浸在面板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灰和帥哥走了這麼久早就渴了,看到霍思思的動作,也跟著跑到湖邊, 警惕的朝裡面瞅瞅,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於是伸出猩紅的大舌頭呱唧呱唧的喝起水來。

蕭楠曾經來過一次,自然不會像他們這麼震驚,不過大半天的疲累還是在這清脆的撞擊聲中消失殆盡,整個人彷彿重新注入了新的活力。

她忍不住提醒幾人:“走熱了別一下子洗涼水,會得風濕的!”唔,這語氣咋個像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陳亦松聽到這話,步子一頓,隨後緩緩的向湖邊走去,好似他剛剛沒曾跑動過。要是蕭楠不提醒,其實他也可能會上去澆一把湖水潑在臉上。

霍思思這個不信弦的聽了蕭楠的囑咐,仍舊混不在意的澆起湖水打水漂玩耍,照她的話說她還年輕呢。

看看時間,這會也差不多下午四點多鐘。剛剛看到的大雕應該是才飛出去,蕭楠抬頭望向曾經崖壁上那個黑黝黝的山洞,發現靜悄悄的,一隻雕也沒有。

小雕呢?

疑惑歸疑惑,蕭楠還是沒有忘了她們晚上要搭帳篷暫時歇息的事。

找了一個離湖泊不遠,但差不多又在另一片比較低平的山谷平地上,幾個人把登山包裡的東西和折疊起來的帳篷弄出來先搭好。這裡離瀑布稍微有點遠,不然要是搭在湖邊,要不了一會就被水汽濡濕了。霍思思玩夠了終於捨得過來一起忙,為了安全,在帳篷附近還插了一叢叢尖木。尖木插好,又灑了一遍驅蟲藥。

張孝洋把揹包裡的銻鍋、大米騰出來,問蕭楠:“晚上吃什麼?”害怕山裡沒有東西吃,其實他們帶的東西還挺多的,調料品、大米、還有海帶、豆腐皮、幹香菇這些幹的時候面積小,泡發開了可以整一大碗的菜。尤其是店裡的火鍋底料,特地挖了一大坨裝上。

“咱們先去看湖泊裡有沒有魚,沒魚的話也只能將就著吃這些東西了。”蕭楠也沒辦法,出來玩山裡的東西看似多,實則要是沒能力、沒眼力,即使好家夥擺在跟前也不認識,更可況有很多還是國家保護動物,更不能弄來吃了。

在附近掰開幾塊大石頭捉了幾根蚯蚓,蕭楠又從包裡掏出魚線遞給霍思思和張孝洋:“你們先在湖泊邊上待著,大灰留給你們,千萬別亂跑,我和亦松去林子裡砍幾根竹子回來。”帥哥待不住,蕭楠就不指望它保護兩個人了,還不如放它去森林裡逮兩只兔子回來。

“行,你們快去快回吧。”霍思思毫不在意的朝兩人揮揮手,端著鍋子捏著魚線掛著相機朝湖邊走。她還想再去拍幾張美照,也好回去炫耀炫耀。

蕭楠和陳亦松進了林子,不一會就找到一片竹林,一進竹林帥哥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沒有看到大雕會不會覺得很失望?”蕭楠一邊砍竹子,一邊歪頭問陳亦松。

陳亦松想了想,說:“我已經看了一路的風景了,不差這一點。更何況——”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蕭楠,“最美的風景一直在我身邊。”沒有旁人在身邊,陳亦松的嘴突然跟抹了蜜似的,一下子漏出蕭楠從沒聽過的話。

“你……”蕭楠突然啞然,白皙的臉龐瞬間爬滿了紅暈。她不自在的低下頭手上用力砰砰的提著砍刀砍毛竹,企圖掩飾自己的別扭,心裡頭卻甜滋滋的。

明明以前的陳亦松可不是這樣的,她私下裡悄悄偷瞥了他一眼。人沒變,難道裡面的魂換了?

兩人之後再沒說一句話,一個人默默地砍,一個人默默剃竹枝。空氣中飄著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息。

“汪——”

突然,蕭楠聞到空氣中飄來幾絲血腥味,伴隨著帥哥的叫聲,它窸窸窣窣的跑過來,嘴裡叼著一隻灰濛濛的大耗子——

竹鼠?

帥哥叼到蕭楠腳下吐出竹鼠,又用大腦門拱蕭楠的腿,試圖把她拱到它剛剛過來的那個方向去。蕭楠好奇的停下砍竹子的動作,跟著帥哥過去,陳亦松一見她的動作,放下竹子也跟著過去。

一看,帥哥竟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咬了一堆的竹鼠堆在竹林裡的筍殼上,黑壓壓的一堆,像一座小山。

竹鼠殺手!

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的同時冒出這樣一個詞來,蕭楠揉揉帥哥的大腦袋,無奈的看了它一眼。這家夥要是生活在山林,怕這些小動物不知道要遭多少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