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陸宇哲約著一起去看電影,到時,陸宇哲已經在票臺旁邊的茶吧等我。“抹茶。”陸宇哲看到我給我遞了過來。

“軍人的規矩意識強,通常都是很守時吧,看你一杯水都喝完了,一定到了有些時候了。”我邊說邊坐了下來。

“電影還有二十分鐘開始,先跟這兒坐著聊會兒。”陸宇哲說著拉起我的手凝視著我說:“你很久沒跟我說我愛你了。”

聽陸宇哲忽然這樣說,又是一本正經深沉的樣子,突然感覺很不適應又有些尷尬。我招呼他往前湊一些,附在他耳邊說:“別忘了你是軍人,注意些形象哦。其實你嚴肅的樣子挺帥的。”說完,我就自己咯咯樂了起來。

“軍人怎麼了?軍人就不可以有愛的女人了嗎?就不可以談戀愛了嗎?就不能說我愛你了嗎?”陸宇哲聽我說完話,聲音突然放大了說出這一句,我知道他想看到我在眾人面前窘態靦腆的樣子。他說這些確實有些讓我難堪,我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四處看了一下說:“你再這樣不知好歹,我可要走了。”

正說著,陸宇哲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了手機離開座位接聽電話,說的時候又不時回頭看看我。此時,他放在桌上的另一部手機有簡訊進來了,我無意中看到是艾雅給陸宇哲發來的簡訊。

我回頭看看陸宇哲,他專注地打電話,並沒有再看我。我還是好奇,艾雅會給陸宇哲發些什麼內容,不由自主地點開了簡訊,信中是兩人約好見面的訊息。為什麼他們倆要見面呢?看到這個簡訊後,我心中萬般疑惑又有些失落。心裡有些隱隱的痛,猜測著會不會有自己不敢面對的情形發生。

看到陸宇哲轉身似要過來了,我急忙將艾雅的簡訊刪掉,並將手機推向原地,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心裡卻已然翻江倒海。作為從來不太會掩飾的我,又是遇到這般突然的情況,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應對陸宇哲。

這時,白玲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思媛,你在哪裡呢?現在忙不忙?”

“我不忙,跟陸宇哲約著看電影呢。有什麼事情嗎?是又要拉著我一起吃炸雞喝啤酒嗎?”我心想著,如果是這樣最好不過,我可以借機離開了,免得面對陸宇哲自己心裡不舒服還要裝作開心的樣子。

“幫我個忙好嗎?程德龍現在在醫院,我有些急事,需要去家裡幫他拿些材料送到公司,老人剛走,我又不好把他們再請回來。能過來的話,就幫我照看一下程德龍,等我回來還能陪陪我。”白玲說這話近乎懇切的語氣,想必也是有很多無奈了。我答應了她,心想也可以離開陸宇哲舒緩一下自己的情緒。

“白玲的事要緊,我陪你一起過去看看吧。”陸宇哲說起身和我一起走,我看著他想猶豫拒絕,他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還在猶豫什麼,你自己又沒有開車,難道要打車去嗎?”說完,拉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程德龍住的病房在走廊的最西頭,病房裡還算清靜,就他一個人。見我們進來,白玲急忙起身。“程德龍身體出了什麼狀況嗎?”陸宇哲問。

“在公司暈倒了,被送了過來。醫生說他是過度勞累,重度休克,現在好一些了。只要以後多注意,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白玲回應著,她的頭發看著有些鬆散淩亂,嘴也有些發白,想必近兩日沒有休息好。

“白玲,你趕緊忙去吧,不用跟我們客氣。程德龍這邊由我們來幫忙照顧,萬一有什麼事處理不了的我再聯系你。”說著,我將白玲送出了門外。

程德龍已經醒了過來,因為暈倒時腦袋磕到了桌角流了血,被紗布包紮著。胳膊上紮著輸液管,一動不能動。人也大不如先前光彩,瘦了許多,臉有些暗黃,頭發也略長些,臉上還有胡茬。看到我們,也微微抬手招呼我們坐在一旁。

“真是對不住,還打擾你們過來。我跟白玲說了,我自己呆在這裡沒什麼問題,她不放心還是揹著我給你們打了電話,她從來就是這麼固執,不聽我的話。”程德龍說著,有些埋怨白玲,也似在向我們抱歉。但從這兩句埋怨中,似又聽出一絲幸福的甜意。

“她是好心,疼你所以放心不下你。白玲這人有些固執,經常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有時嘴下說話也不饒人,但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替白玲辯解著,心想起先前他倆之間感情的冷戰,又提醒地多說了一句:“現在這樣的好女人可不多,要是丟了可找不回來。”

程德龍聽出了我的話外音,他張嘴似乎要跟我說什麼,看了看一旁的陸宇哲,欲言又止。陸宇哲是個聰明人,見此情形便和我說:“單位有些事要做,我先離開會兒,辦完事回來接你。”我點點了頭,他便轉身離開了。

“劉思媛,我知道你和白玲是發小兒,你們之間無話不說,她也真把你當最要好的閨蜜。我只是想問你,你知道她要跟我離婚的事情嗎?”程德龍說這話時一臉難過的樣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完全沒有了公司老闆的霸氣。

“這件事,白玲跟我提到過。”我邊回應著他,邊想著以怎樣的態度應對他後面的談話。

“我對白玲真的是一直很好,我自己認為是問心無愧。她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給她,生怕她哪裡不開心。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他突然就和我提出離婚。”從程德龍說話的顫音中,可以聽出他對白玲是有感情的。

“那你知道白玲為什麼跟你離婚嗎?”我問他。

“因為我最近公司出現了很大的狀況,過去的風光不再了,也許她覺得我以後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了吧。”程德龍說著時也有些猶豫,但似乎他也是這樣認定的,找不出別的理由。

“這麼說,你認為白玲和你結婚是因為愛上你的錢而不是你這個人嗎?還是你覺得她就是一個拜金的女人呢?”我聽了程德龍的話有些生氣,也不客氣地問他。

“我不認為她是這樣的女人,否則我當初也不會愛上她。只是,人也許是會變的,她現在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公司糟糕的情況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我怕她擔心始終也沒有跟她提起過。因為少了些陪她的時間,她也因此和我多了些吵鬧,不理解我。現在,也許是知道了我公司經營的狀況,堅持和我離婚。我知道公司的事也是瞞不住的。”程德龍自顧自說著,似乎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著程德龍躺著有些難受,情緒也有些激動,我說:“幫你把床搖起來些吧,這樣會舒服些。”他點了點頭。

“今天你躺在這裡,我是代替白玲來照顧你的,按理說有些話不該往深了說,有些事也不該談的。但看你現在因為感情的事這樣難過,我也想和你聊聊。你們的事情白玲和我提起過,但她絕對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如果是,這兩天她就不會這樣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出門講究的她也不會這樣不修邊幅地照顧你。對嗎?”程德龍聽了我說的話,若有所思地不作聲。“說到底,她還是你當初認識的那個白玲,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我又說。

程德龍抬眼看了看我說:“我希望她也是這樣的,還能夠依然愛著我,還會對我好。”

看著程德龍這樣說,我便心生疑慮,床榻上依然惦念著白玲的程德龍看似不像是心裡裝著別的女人的人。我便又試探著問:“你認為白玲跟你離婚就是公司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