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雛菊(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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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伏波心安理得地佔據了一個次臥,生活用品都是現成的,侯二不在的情況下,沒有哪兒的避風港比魏璠這裡更安全了。
魏璠簽了斯導大投資新戲《萬眼》的合同,在二樓背臺本,趙伏波洗漱完,披著潮濕的頭發,窩在客廳昏昏欲睡,角落裡一張老唱片咿咿呀呀地唱,冷氣沉在一樓,有些凍人。
等魏璠忙完下樓,已是傍晚火燒雲,她走到樓梯口被撲來的涼塵氣一沖,打了個噴嚏,連忙調高了溫度,一眼瞧見趙伏波睡在白絨沙發裡,稍微有些蜷著,坐過去試了試她額頭溫度,沒發覺有異,反倒把人惹醒了。
醒了也不起來,只是很低聲底氣地嘆一聲:“關了那片兒吧,吱吱呀呀的,欣賞不來。”
魏璠起身去停了唱片,嘴裡卻一刻不停地說教:“這可是我媽的珍藏,市面上絕版的,你一個搞音樂的,怎麼一點研究都沒有。”
趙伏波仰頭笑:“我對音樂有研究啊,我研究怎樣把它們變成資本。”
她弓起來時露出一小截脖頸,又因為沾到了冷很快低迴去,魏璠目光神遊地盯她,思索著唐秘書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這錢眼子裡泡出一副沒肝沒肺的殼子,好不容易看上個佛,估摸著也是生平僅有了,別給她折騰散了。
萬事要起個話頭,魏璠裝作若無其事翻找碟片:“佛團巡演錄制的現場你看沒看?”
“沒。”趙伏波半闔著眼,不怎麼關心的模樣,“預熱場而已,陸沉珂盯著他們呢。”
魏璠又吃驚又意外:“陸沉珂?你說得動他跟團?”
“不是我的面子,褚沙白是他內定的弟子,他自個記掛。”趙伏波道,“不過小老頭倔,褚沙白沒想到拜師那茬,他也不提。”
魏璠眉頭一跳:“沒想到拜陸沉珂,怎麼著,他想自力更生?可真禪性。”
趙伏波哼笑:“褚沙白?他不能算佛吧,武僧差不多。”
魏璠找到了碟,裝進dvd播放機,拾起遙控器坐回來:“給你好好看看。”
趙伏波一下子坐起來:“我們公司還沒開始搞正版呢,你這邊盜版就出來了?”
茶幾上擺著幾片瓜,魏璠順手端了盤子塞她懷裡,拿遙控器裝腔作勢點了點她:“對,就是要斷你財路。”
“不厚道啊。”趙伏波咬了一口瓜,“唔,這個不甜,誰買的炒誰。”
“行了,我有個助理追佛團,私人錄制的,你放一百個心,不外傳。”魏璠一邊坐回來,一邊調高音量。
趙伏波夠不著茶幾,將瓜盤放到地毯上,聽到群迷山呼的尖叫只覺耳疼:“快進。穩的不看,你直接給我看哪兒出問題了。”
來璧水灣之前,趙伏波已經做好觀摩影後近期參演的院線大片的準備了,魏璠熱衷於讓她品鑒一下自己的新作,是不可能因為出於“關懷他人私人感情”就播姜逐的巡演影片,除非當中出了需要她過目的問題。
碟片挑的這一場是佛團在楠平的演唱會,三個小時基本零失誤,姜逐與褚沙白本身自覺性非常強,又經歷過人氣下滑的懈怠期,是從散沙中精煉出的兩個人,日常訓練不需要人催,團隊平衡,舞臺完成度十分高。
一流的場地,一流的團隊,還有個金字塔自掏腰包跟機,這要是還能黃,別去十月盛典了,丟人。
問題出在返場,新專裡的歌《無理取鬧》高潮部分有一段rap,魏璠回放,點了點螢幕:“你聽這兩句,彩排的時候沒人通報,估計是現場改詞。”
趙伏波略微支起身子,認真聽完,眉頭跳了下,似笑非笑“哦”了一聲。
語速不快,但踩入了萬千懷鈞藝人都不敢碰的雷區,雖不是明說,卻也差不多了,留心就能發覺,這是在抨擊懷鈞集團利益至上的制度。
丁一雙與鄭隗的逝去,郭會徽的被迫謀生,統統化作抵抗的原動力,那些潛藏的因子如蟄伏的野獸,在短短的兩句話中,如山洪暴發。
進度條盡了,趙伏波突然發笑,她似乎還很期待:“好,亮爪子了呀。”
即便知道她對未來天王的容忍度很高,魏璠還是覺得她心太寬:“你真不怕他跳槽?”
趙伏波就笑笑:“我定下的違約金,他賠不起的。”
魏璠瞧著她,仔細斟酌,才開口觸及某個話題:“其實你如果……把身份放臺面上講,他念著情分,應該會簽死契。”
趙伏波皺了皺眉:“我不喜歡在商場上捆綁情情愛愛。單純一點,拿錢說話。”
“這就是你不泡旗下藝人的理由?”魏璠作勢拍了一下她的背,“微服私訪過沒有,想得你青眼的可不在少數。”
“所以?捧一個人需要大量財力物力,僅憑一張臉一具軀體就想上位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都來取悅我,然後把資源輕輕鬆鬆給他們糟蹋掉?”趙伏波輕微搖頭,“我是個商人,重利,小孩子們的愛慕,笑過就算了。”
完了又特別欠地道:“我也不想的,所以讓訪風去擋擋,有什麼辦法。”
下一秒她耳朵就被揪了,頭頂一個夾雜磨牙的聲音:“也順便擋我?我打你家的電話,十有八九都是趙訪風接的。”
力道雖不大,但識時務者為俊傑,趙伏波順從地哄她:“不,您是我誰啊,親姐姐,雲泥之別,您別斷章取義,對了號就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