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雛菊(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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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話說完,耳朵被放開,她又威武不能屈地躺回去。
魏璠牙癢癢,不承認那一聲“親姐姐”叫得她心花怒放,知道她興致來了,對誰都這樣,小情話一套一套的,逮著人心窩子戳。
她啐道:“你們倆誰包誰,他被你迷得走不動道兒了吧。”
“哪有,我還指望他給我賺零花呢。”
趙伏波懶懶散散的,一盤瓜俱啃了個瓜尖尖,然後專心致志等晚飯。
結果沒等來個好,請來的大廚擅做西餐,生冷食材居多,不合胃口,趙伏波吃了兩口就停了刀叉,自行上樓去酒櫃點了一瓶幹紅,讓傭人倒入醒酒器。
魏璠慢條斯理吃掉半個小時,才去二樓封露臺尋她,趙伏波已經喝下去小半杯,這讓人有點出乎意料。魏璠知道除了必要的應酬,她不碰酒,抽煙都是在人面前,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不點煙,更不會有“小酌一杯”的情操,是以魏璠的第一反應是她碰上事兒了。
自過年就壓在胸膛裡的黑皮檔案,與最近的事糾糾纏纏,擰成了一鍋幹鹹菜,毛齁齁地梗在心裡,魏璠幾次咬牙切齒想將之一鍋倒了,卻粘連地下不去手。
到底將趙伏波看作什麼,她也說不清,只知道她得管著她,看她長大,看她老去,看她平安喜樂過完這一輩子。
趙伏波手撚著杯腳,目光越過幾叢綠植,停留在後院波光粼粼的泳池,她酒品不差,與其說安靜,不如說冷漠。然而很快耳根就難討清淨了,魏璠過來衣袂帶風,連珠帶炮砸下一堆問號,將她從沉思中炸回一方天地:“你到底讓侯二幹什麼去了?見誰?你給我爸的是什麼東西?你打算怎麼打壓原紀?你別裝,你喝酒就是有事。”
趙伏波張了張口,然後說:
“我消食。”
魏璠給她頂了一下,逼人的氣勢彷彿被腰斬。
可她很快重振旗鼓,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問題,她恨不得把這個人掰扯碎了,每寸心都好好翻查,對她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那行,咱們從頭掰,我爸一直懷疑丁一雙車禍是你做的,還有鄭隗……我想原紀那邊也一定是這個說辭,你的呢?”
趙伏波低頭笑了兩聲。
“這不是開玩笑,看著我的眼睛說!”
趙伏波就抬眼,笑容淡到無痕:“都說是我殺的,那就是我吧。”
“伏波,他人說他人的,我信你的。”魏璠說,“我知道你有責任,但不是殺人的責任,否則沒命的不止這幾個了。”
趙伏波垂頭注視著自己的手指,失笑:“你都這樣偏袒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有那麼一剎,魏璠只覺時間結冰卡殼,滿腔怨怒消失無蹤,她抿了抿嘴唇,伸出手,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她後腦勺,“你一直是天使。”
對面那雙瞳仁忽然顫了一下。
辱罵與誹謗都視同無物,這樣溫柔的一句話,卻湧出那麼多痛來。
她垂眸,放下玻璃杯:“不是了。”
“伏波,伏波!”
趙伏波說完話轉頭就大步往屋內走,魏璠驚詫她怎麼突然鬧起脾氣,放下酒杯追在後頭,一路跟進了拐角的洗手間,只見她躬身開啟水龍頭,將晚上吃的沙拉全原封不動返還出來,混合著紅酒,彷彿往下吐血,簡直有點驚悚了。
魏璠頭腦空白了兩秒,都忘了扶她,多眠、嘔吐,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震驚一閃而過,臉色迅速凝重下來:“你……”
趙伏波有氣無力撐住身體:“去你的吧,我前天剛來。”
魏璠仍不放心:“平時都有安全措施麼?”
趙伏波拿紙擦嘴,聽了這話不由冷笑:“我看起來,會在這種事上犯錯誤?”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魏璠從小聽她媽講稗官野史,奇奇怪怪的病症聽了不少,硬是叫來魏家老牌私人醫生,結果診出有點輕微胃炎,應忌煙酒及辛辣冷熱——趙伏波這一天犯了十之五六,在兩雙眼睛的督促下默默吃了藥,苦得直嘆口氣:“像我這種遺千年的禍害,心裡有譜,不容易得病,放著不管,兩天就好了。”
魏璠不依不饒:“不行,楊醫生,再掛個吊水。”
趙伏波:“我沒病。”
“沒病就掛葡萄糖。”
“……”
楊醫生老當益壯,抽出一根皮筋就要綁胳膊找血管,趙伏波反抗無果,認了:“輕點啊,人老經不起折騰。”